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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

泗城。

此城修建在巫江和泗水的交汇处,城池方圆数百里,算是魏国境内少有的鱼米之城。

鱼米之乡多文人,文人每多好风骚。

而泗水河畔的舫船楼台,便是城中许多文人雅客的好聚之地。

是日,夜色降临。

泗城中早已是熄灯宵禁,城内的店客挑贩纷纷闭门安歇。

但泗水河畔却升起了一排排的红黄灯火。

水上拂清风,琴琶弦声动,而后便是细语捻唱,杯盏交错,人间浮华,尽在此夜。

桂香舫的门前,走来几位衣着华丽的男子。

为首之人乃是一个三十岁模样的男子,其身着青白袍,手持文人扇,腰悬翠玉佩,足踩玄布履,看上去十分气派。

跟在他身后的,是三位同样意气风华的青年男子,只有一人个头稍矮,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四人刚迈过门槛,便有一位身着红衫,头戴珠翠的半老徐娘,轻快地挪着莲步来到近前。

“书娘见过福大人,诸位大人。”

书娘自然是这桂香舫的掌柜,虽年岁渐长,但体态婀娜,风韵犹存。

福大人收起手中的折扇,眼神在书娘的腰身间瞟了一眼,嘴角轻轻扬起,道:

“前些日子忙着公事,今日得闲,便带了几位同门来此。老样子,玄子房,让小宛小君携琴琶来唱。”

书娘眉眼稍低,面上展颜一笑。

“福大人,玄子房早已备好,稍后便让小君过去。不过.......小宛今日已有了主,小玉的琵琶已练得熟了,不如让她代小宛相陪,可好?”

“哦?”

福大人眉头一皱。

他可是这桂香舫的常客,不仅如此,城中有头脸的人都知他偏爱琵琶大家李小宛,在其身上不知花了多少银子。

在此之前,除了他,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召李小宛相陪的。

不过,他倒并未当场发作,毕竟三个同门还在旁边,这点涵养功夫他还是有的。

轻哼一声后,他便大迈步往玄子房处走去了。

其身后的几位同门见此,虽都面着好奇,但也都跟着他一起往舫里走。

不过,走在最后的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故意慢了步子,贴在书娘的身前,抓住那一双柔荑,笑嘻嘻的问道:“快说,是谁?谁狗胆这么大,敢碰福大人的禁脔?”

书娘显然是知道这少年的性子的,并未立即将手抽出,而是佯嗔道:“福大人没问,你倒来问?不过说来奇怪,我明明收了那人的银子,但这会儿却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那人租的是丙九船,你若是不怕惹麻烦,尽管去河上寻好了。”

少年闻言,眉头轻扬。

他哪里忍的住心中的好奇,当下便放开了书娘,提起衣袍,径直转身跑到了舫外。

沿着河畔边小跑了数十步后,他便遥遥望见一只数丈宽的楼船,此时正漂浮在距离河畔颇远的河中央处。

“嗐,这人胆子竟如此大,莫不是要带小宛姑娘私奔去了吧?啧啧啧,那书娘也是心大,还是回去跟福大哥说一下为好。”

于是乎,他便提起衣袍,赶忙又朝舫中跑去。

此时,泗水河上。

李小宛端坐船中,怀抱琵琶,双指在弦上缓缓拨动。

繁星夜,灯火船。

清风河,玉落弦。

一曲春江花月夜,孤觞案前待何人。

李小宛心中稍稍有些安定,即便这曲谱她才拿到不过一刻钟,但作为琵琶大家,眼下已经能完整地弹下来了。

春江花月夜,太美了。

她不知那人从哪里得来的曲谱,但当她弹完一遍后,便在心中升起一股惊艳之意。

而给她这曲谱的人,此时正盘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持杯听曲。

她对这人充满了好奇。

楼船内空空荡荡的,四周悬着八只闪着烛火的灯笼,居中则是一张锦缎铺就的坐席,席上摆着一张梨木案几。

案几后,一个长发垂地,身着天青宽袍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船头。

李小宛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少年。

她自幼便桂香舫中生活,见过许多所谓的达官贵人,甚至王上之嗣,但从未有一人能如眼前少年这般气态。

这少年仿佛是神人降世,仙人下凡,肌肤胜似冰雪,衣上不染一尘,静若浮云,动若清风。

哪怕她本就生的如花似玉,但在看见少年之时,也顿觉自惭形秽,不敢再看。

一曲终了,船头处忽然走来一个身着破旧剑服的男子。

李小宛不知这人是怎么上船的,明明身下的楼船已经停在了河中央,且四周并无船只相靠。

那男子进来之后,看也不看那李小宛,径直来到少年的案几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还没等人应答,男子便伸手直接抓向了案上的一只玉色酒壶。

壶口一开,琼浆悬落。

“咕咚咚!”

男子仰头张口,两三息便将壶中之水倒进了他的腹中。

“嗯?”

喝完之后,只见他双目一瞪,目露讶色。

“这是......茶?!”

坐于案后的少年,终于哈哈大笑,而后又转头朝着李小宛道:“李姑娘,烦劳拨弦。”

李小宛赶忙回神低首,将手中的琵琶弦拨动。

“我叫阿飞,想不到枣花君如此年轻,如此......神态,要是让道殿的天骄们看到,怕是要吐血。”

说完后,他砸吧了几下嘴,好似在回味刚才的茶水。

“道无老少,达者为先,听说你阿飞是个剑客?!”

“嗯,我是个剑客,论使剑,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那个.....刚才那茶水还有没有了?”

赵化摇头笑道:“就你那个喝法,多少壶也不够的,话说,你跟那个道使修罗君......”

“那娘儿们跟个狗屁膏药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听说你有那避开推算之法,可否借来一观?”

眼前的剑客,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且此人还是个元丹真君。

赵化也觉没好气,便道:“我能避开推算,倒不是因为术法,你自然是学不来的。不如你跟我说说这道使三君的事,权当方才那壶茶的茶资了。”

阿飞面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嘴角撇了撇。

“枣花君竟是这般小气,至于这道使三君嘛,可有些说头了。”

“洗耳恭听。”

“道使三君,天君,人君,修罗君。修罗善剑法,人君善术法,而天君,善道法。”

“哦?”

赵化在听到道法二字的时候,眉角一挑。

道法,便是天道之法,哪怕祖师境修士恐怕也不敢说善使道法,看来这天君,确实不一般。

此外,天道之下,还敢有人自名为天君,这本就是僭越之举,且这天君似乎并未受到天道反噬,这就有些诡异了。

见赵化面露疑惑,阿飞又砸吧几下嘴,继续道:

“这修罗君就不多说了,她若来,交给我便是。至于这人君,传闻其精通无数玄奇符禁,术法更是变幻莫测,而这天君......传闻其乃天道使者,可行天道之力,无论真假因果,还是生死阴阳,皆在其翻手一念之间。不过,也有传闻,这天君早就不是最初的天君了,此间种种,不知真假。”

说着,阿飞伸手在案几上拍了拍。

赵化见此,只好自袖中又取出一只木色酒壶,放在了案几上。

阿飞立即将酒壶抓在手中,扒开酒塞,直接仰首灌下。

“啧啊!好酒!好酒!哈哈哈哈!”

赵化本以为又要看他的笑话,谁曾想这农家果酒竟然正对这剑客的口味,也是巧了。

“啧啊,这家酿的酒浊是浊了些,应是那家里的婆娘偷了懒,没将那果肉残渣滤干净,跟我那懒娘一个模样。嗐,喝太快了,早知道留一口以后再喝好了。”

剑客阿飞放下酒壶,口中轻叹。

见他这番模样,若不是赵化能以道目看清他灵躯内的元力,倒真以为他只是个凡间的江湖剑客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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