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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也折腾坏了连大叔,幼童时断时续的哭声让他唏嘘不已。

在他的记忆里,张老爹是个好人。

前两年刚搬来时,还时常周济身边的这群穷苦人。

后来来了一波官爷,推倒了张老爹新买的房子,还把房梁都给砍断了,边砍还边骂道:

“皇帝陛下恩赐你们爷孙只能要饭,可没让你们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要饭知道吗?没个要饭的样子…..”

张老爹抱着孙子,颤抖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抬,也没有求饶。

大部分街坊邻居只是远观,有一俩个跟这群官兵略为熟悉的坊间人,小心翼翼地打听着情况。

“郝军爷,这是怎么啦?这么大怒气呀?”

“小六啊,少打听这些事。”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身着华服,腰缠玉带的中年男子,朝一名军官作了一礼道:

“马统领,许久未见,将军风采依旧啊!您此番如此兴师动众,所谓何事?”

这名军官闻声回头道:

“喔,是张坊主啊!例行公事而已。

曹公爷有令:张天顺爷孙是皇帝陛下亲赐的乞讨为生之人,怎可食住的这般安逸?

本将军奉命前来督办,张坊主勿慌,我等只伤其屋舍,取其钱粮交公,不会连祸他人的。”

这位华服男子姓张,人称张三剑,是这片矮坊区的管事人。

这坊主之名,虽说不是什么正式官职,却是大羽帝国治下的一种身份和实力的象征,算是一方豪绅。

这等人物一般不是巨富一方,就是武力超群,所以还是有交好必要的。马统领对话张坊主的语气,明显客气了不少,还解释了其中缘由。

众人听闻这等缘由,也是暗惊:这张老爹何许人也?竟要被罚抄家产,强令乞讨为生?

想来这张老爹先前地位不简单,应该是获罪被贬,又或是受了他人连累,不然何至于此。

“多谢马统领体谅,在下蒙受皇恩与刘大人厚爱,司掌这流工坊的俗事民情,也是职责所在。

望马统领勿怪。此间事了,请马统领赏光,来鄙人的小楼一聚,鄙人已备好薄酒小菜,为诸位军爷舒困解乏。”

这二人一番交谈全是套话、客气话。似乎这些官兵抢掠财务,捣毁屋舍,赶人出街乞讨…完全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此时,围观众人也悄悄议论了起来。

“这张老爹带着孙子才刚搬来不久,就遇到这等祸事,可怜啊…”

“听说张老爹的儿子也是大官,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可能已经入狱或身死了吧,要不然这孤老遗少的,哪能这般受辱…”

“晦气,本以为摊上了个好领居,谁曾想是惹了这般祸事,这拆法可不要坏了我家的墙基啊,伤了无辜,这群军匪可不管赔啊…”

捣毁了屋舍,砸了家私物件,取了钱粮,这群军爷乱哄哄的走了。

其中一名小兵,路过张老爹时,还给了这老者一脚,直接把张老爹踹倒在地上,小童的头也因保护不及,磕在了地面上。

本来这小家伙,还算安静,这下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声在废屋前萦绕,那场景真是无比凄凉。

翌日清晨,寒风刺骨,小张立醒来,揉了一会儿眼,突然想起什么来,一个激灵直接串出了连大叔刚刚开启的大门,他一路小跑的往太爷爷所在的地方赶去。

昨夜雪停了,但路上湿滑无比,小张立一路摔了不知道多少次,终于到了太爷爷所在的墙根,此时哪有太爷爷的影子呀!

“哇…”

小张立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用他那双小手扒拉着那堆厚厚的积雪,他想看看太爷爷是不是被埋在雪下面。可是他太小了,扒拉了半天也没扒拉出多大的地方。

这时连大叔和几名男子慢慢地走了过来。

“张立,过来!让这些叔叔们帮忙吧。”

连大叔叫下了还在拼命扒雪的小张立,这几名中年男子过来帮忙,把张老爹从雪里扒出来!

看到太爷爷后,张立挣脱了连大叔的胳膊,跑了过去,又一次放声大哭。

此时的他,大体知道了太爷爷说他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太爷爷真的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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