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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厨房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高高地挂着。

从窗口透进来的月光,勉强看清水缸胖墩墩地卧在那里。

林婉殊就坐了个小板凳在水缸前,双手拖着草帽使劲地酝酿感情。

想什么时候哭和伤心时候自然而然地哭,还是有区别的,很显然她不具备这个能力。

她有些挫败,心底低叹:

林婉殊啊林婉殊,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哭不出来?

鸡也没了,除了那些不顶饿的茅根,一些水果,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到吃的,村头最深的那口井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打出来水。

娘亲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她将大夫从镇上请回来。

本来她是打算请村头的半吊子大夫的,可村头的那个,连个普通的伤风感冒都判断不准,她当时也是慌了阵脚,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了。

最主要的是,她倒是想去镇上请大夫,只是她一个小姑娘,在这种人人都快饿红眼的年代,拿着鸡那种贵重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稳地走到镇上。

后来因为苏大婶闹,她不得不把剩下的半只鸡让给村正……

可她家中早就没银子了,大夫又哪里肯跟她跑这么远回来?

……

一时间诸多思绪压上心头,竟然真的哭了起来,泪水如珍珠似得一滴滴落在草帽里。

小丫头坐着一尺高的小凳子,抱着草帽蜷缩着身体,刻意压抑着哭声,肩膀一抖一抖的。

哭着哭着,她想起来,母亲从小教导自己,做人不能一味索取,要懂得知恩图报。

草帽大仙送了无比珍贵的水和水果,她应该回报点什么呢?

她抬眼看了看家徒四壁的房子,用袖子擦干眼泪。

又蹑手蹑脚地走回了主屋,手中抓着一根从厨房柴火堆里扒拉出来的小木棍。

蹲在主屋的西北角开始刨墙壁。

这墙很大一部分是用土砌成的,干的有些坚硬,但其中一处巴掌大的地方松软些。

她不一会儿就刨出来一个小纸包。

打开来,里面是一个荷包:

上面绣着蓝天碧水,荷塘月色,就连荷花上的那个小蜻蜓也栩栩如生,纤细透明的翅膀像是真的在震动。

她胡乱地将刨下来的土塞回原位,将手往身上擦了又擦,轻轻关上门,拿着荷包又去了厨房。

荷包里是一枚玉佩,这枚玉佩是家中仅剩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这是娘亲留给她的嫁妆,说是爹爹和娘亲在定情之时送的信物。

这些日子一直困苦,她多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想将这枚玉佩去当掉。

娘亲说:

这里的人眼界浅,不识货。

就算是拿去当铺也不会值多少钱。

就算有眼界的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又唯恐权势压人,造谣她们玉佩是偷的,无端惹来事端。

还是不拿出来的好。

说到底,娘亲还是舍不得这枚玉佩。

只是这个时候,还谈什么嫁妆不嫁妆?

草帽大仙救了她和娘亲的命,就是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林婉殊又从火堆灰里扒出来一小节木炭,以及几片枯黄的大叶子,在厨房门口借着月光艰难地写了一封‘信’表达感谢。

天色太暗,她只能感觉到该写的都写上了。

至于写的好不好什么的,她也看不清。

想到明日里还得早起请大夫,便不再犹豫,郑重地将玉佩和写满字的几张枯叶放进了草帽里。

……

叶昊臣正在和朋友一起打游戏。

“看到没?十连绝世!哥玩大司命那就是主宰全场,逆天的存在。”

带着嘚瑟笑意的声音从耳机传到电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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