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北河村,平时身上银钱并不多,来镇上一趟也不容易,娘亲哪里不舒服都是找村上的那个大夫看看,身体越发不好了,如今都下不了床了,昨天还晕了过去。”
吴小哥在这里干的最久,其他小几个小哥都是这一两年新来的,都不认识林婉殊。
他不敢想象,若是刚刚他没有听出来是林婉殊,没有将人带进来,外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不是他见菜下碟,也不是他生性冷漠,而是这个世道已经变得如此。
就连廖大夫也交代了:
现在这个世道人心都变了,都快饿死了,还管什么仁义道德。
你若是散发一点善心,别人知道你这里有吃的,那可能会害死你。
吴小哥咽了口吐沫,决定还是跟林婉殊说实话,若是她不说,对方一直活在与世无争的世界里,只怕早晚会出事。
“就在前不久,粮铺被人抢了。”
林婉殊双目微睁,没有想到,各个商铺关门,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因。
吴小哥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继续道:
“先是头一日,粮铺的老板挂出告示,说粮铺里也没有粮了,自此关门歇业。”
“谁知还没两日,粮铺的老板便不知道被谁一刀砍了头。”
“衙门里去查,也查不出来头绪。一夜之间粮库被人搜刮了个干净。”
他还记得,当时廖大夫躺在后院的摇椅上,吸着旱烟,眼皮耷拉着。
用他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谁知道半夜去抢粮的人里面,是不是也有衙门里的人,脖子上伤口那么整齐,得是有点身手在身上的。
这会儿闹出人命来,谁都有可能。不像以前和这个有矛盾和那个有争端,还有处可查。
现在查,谁都有可能,哪个都缺粮,哪个都可能犯案。
不去抢不去夺,饿死了也是死,被抓到了也是死。还不如做个饱死鬼。】
吴小哥无法形容当时自己听到廖大夫这话语的那种心情。
紧接着廖大夫又跟他说:
【你知道为什么前段时日,那卖肉铺子的老板为什么早就说没有肉的货源了吧?
有没有咱们是真不知道,一方面的常年杀猪,很少有人去找他的麻烦。另一方面众人想着他的肉也都是每日新鲜的,当日卖完,然后再去进货,进不到也不稀罕。
那肉铺的老板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谁又知道,咱们开医馆的,会不会被当成下一个目标?以后也关门吧!不再接诊了都不知道能不能逃过一劫。】
吴小哥当时听到这样的话,心都是颤的:
【这镇上有多少人都是您救的命,怎么会来找咱们?】
【你想啊,有些人生病了,没有银子,后来拿食物来给咱换,咱们是看还是不看?
还有,店铺中这么多药材,有些还是能吃的,寻常老百姓知道的少。但还是有些人是知道的,就怕这些知道的人到时候带着头来抢。】
吴小哥咽着唾沫:
【那就打开门让他们抢,药材都抢走了,以后谁要是生病了。那岂不是将自己的性命给断送了?他们真的就不顾虑这些吗?】
廖大夫一磕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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