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帝这次没有作妖,群臣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们如今已深切体会到,这位新皇帝实在是个难以捉摸的主子。
想以前,他还是太子时,怎就未曾察觉到呢?
真能装啊!
宁阳候、大将军邵同甫出列奏道:“回陛下,微臣已下令北疆各边镇收拢残军,并依照您的旨意,三日前已派遣两万京营将士前往支援上庸关。如今,清泉候姜丘亲自坐镇上庸关,相信有清泉候在,必定能够拒敌于关外,保我疆土安宁。”
“臣以为太上皇西狩,客居秦国,而我乾国与秦国世代交好,秦国对我乾国应也有几分善意,或可派遣使者携带金银玉帛前往秦国,迎回太上皇。”
宁阳候邵同甫,清泉侯姜丘,武信候韩淳是乾国军方三巨头,都有赫赫战功。
老皇帝出征,领军大将是武信侯韩淳,把守后路上庸关的是清泉侯姜丘。
只有宁阳候邵同甫,虽然留守京城,但却是个空架子,被放在高位的吉祥物。
命运弄人,最受重视的武信侯韩淳已经战死,清泉侯姜丘面对秦军焦头烂额,他邵同甫倒成了个香饽饽,成为武将勋贵的核心人物。
【邵同甫,忠诚度:76】
嗯?
76点,虽然只比汪敏博等人的75点多了一点,但是说明如果真要到了关键时候是极大可能倾向于自己的。
比如说发现某个不知名的太上皇想要搞事,那邵同甫虽然不会明牌和太上皇对着干,但很有可能会偷偷给自己报个信。
可惜了,此人现在已经是个空架子,身居高位,却无实权。
虽然如今局势危急,但是朝臣都清楚,上庸关是乾国第一雄关,尤其几十年的乾秦之战中,乾国屡次落入下风,所以多次加固上庸关。
所以乾国虽然屡次战败,但是上庸关从来没丢过。
更何况,现在镇守上庸关的清泉候姜丘可以说是乾国军方的定海神针,所以只要应对得当,派兵支援,众大臣对于上庸关并无过多担忧。
而且从上庸关到长阳城中间,修建了堡垒无数,更有一条郢江作为天堑。
没办法,他们乾国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打赢过秦国了,都有些PTSD了。
面对经常有少量秦国骑兵绕过上庸关的劫掠,他们只能尽力地把乌龟壳打造的更结实耐操。
至于迎回太上皇的话,在场大臣听到皆是暗暗叹了口气。
这话说出来,估计邵同甫自己都不会相信。
乾国与秦国是有联姻,但是说世代交好,连大字不识的两国老百姓都不相信。
这一百年,乾国和秦国在汉中六郡打了一百年,尤其是河西四郡,几乎都被打烂了。
血海深仇!
不过众臣也知道,这是眼下成功几率相对略大的方法了,真想要靠打赢秦军救回太上皇,怕是更难,因为乾国最精锐的十万大军,已经被太上皇自己葬送了。
陈泽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定计。既然太上皇迎不回来,那便让这些人去忙些别的吧,也省得他们整日无事生非。
至于拿金银财宝去换?
对不起,朕属貔貅的。
他瞥向太常寺卿左乐山,淡淡道:“太常寺卿,朕命你为使,出使秦国,暗中迎回太上皇。此行务必低调行事,莫要大张旗鼓,以免有损我乾国颜面。”
左乐山闻言,先是心头一喜,旋即便有些呆滞。
陛下,我们乾国现在还有何颜面可言?
堂堂一国之君都被俘虏了,我大乾的脸已经被丢尽了。
别再自欺欺人了,天底下人都知道了!
但皇命难违,他只得恭敬道:“陛下,臣出使秦国,还请陛下赐臣明旨和节杖。”
这是使者应该有的基本待遇,不然到了秦国怎么能够证明自己是真的使者,不是冒牌货。
陈泽冷笑一声,道:“你是暗使,若明旨天下,岂不是昭告世人,我乾国太上皇昏庸无能,还不敢君王死社稷,竟然被活捉了。如此,你想置太上皇名誉于不顾?”
言罢,陈泽眼中已流露出森然杀意。
左乐山顿时心头一颤,慌忙叩首道:“陛下息怒,臣绝不敢有此念!臣对大乾,对陛下,对太上皇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左乐山心里都要把这个新皇帝给骂死了。
天地良心,我左乐山对太上皇可是忠心耿耿,而且哪有别人议论太上皇,分明就是你骂的最起劲。
营救你亲爹,你还要使绊子。
你可真是带孝子!
骂归骂,左乐山也并不指望自己去这一趟就能迎回太上皇,只要能传个话,送些金银,能让太上皇在北边过的舒服一点,他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其他的,徐徐图之。
事情就此敲定,陈泽接着说道:“诸位爱卿,朕深思熟虑后认为,值此国家危急存亡之秋,当广开才路。朕欲张榜于京城内外,广征英才,凡有退敌良策,或心怀报国之志的勇士,朕将不拘一格,破格征召,委以重任!”
这其实是陈泽为召唤人物铺设的一条特殊晋升通道。毕竟,来历不明的人物突然得到重用,一两个或许还能说得过去,但若是多了,便难免引人瞩目,惹人猜疑。
而有了这个征召令,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些心怀报国之志的人才看到后,自然会前来投效。真正有能力的人,也定能在其中脱颖而出,为朕所用。
然而,在群臣眼中,这不过是一个碰碰运气的法子。
太上皇出征前,也曾网罗过乾国的能人异士,但结果呢?运气好的或许能苟延残喘于荒野,运气差的便已被秦军砍去了头颅。
不过,既然皇帝有此兴致,群臣自然也不会去扫他的兴。
于是,众人纷纷附和道:“吾皇圣明,此举定能广揽英才!”
大朝会落幕,百官纷纷怀揣各自心思,陆续退出了奉天殿。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边走边低声交谈。
然而,在这群人中,费修杰却显得尤为孤独,形单影只,无人问津。他的身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愈发显得落寞,不时有大臣在背后窃窃私语,对他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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