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认为,扣魂者更可能是养鬼之人。云临乃是纯阴之命,此类人若被炼制成鬼,将会成为极为厉害的鬼。然而,想起祝恒送来的那本含义不明的鸳鸯集,穆时又觉得,扣魂者或许是对云临有意的鬼修。
景玉手持木珠,询问穆时:
“穆师妹,你能否凭借这缕气息追踪到扣魂者?”
“可以尝试一下。”
穆时神色平静,
“但此刻不行——倘若追踪到了必然会起冲突。对方起码是大乘期,不知修炼了何种邪术,我必须以最佳状态应对。”
景玉点头,她能够察觉,在不知通过何种方式稳固云临的魂魄后,穆时便陷入了疲惫之中,似乎急需休息。
云风和云杨氏虽恨不得女儿即刻醒来,但他们明白,唯有依照穆时的安排行事,才有可能争取到治好云临的机会。
“穆小仙君,我已向薛爷说明,要停止云府与戈原王府的议亲。薛爷想见您,当面商谈此事,说等您从屋里出来,务必派人告知他……”
云风对穆时的态度极为客气谨慎,
“我让人回绝此邀约,您好好歇息。”
穆时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不,将他请来。动作快些,若再拖延,薛爷恐怕已经歇息了。”
云风应下,去安排这次会面。
留下的云杨氏有些心神不宁,她抱着手炉,面色复杂,犹豫道:
“穆小仙君,阿临的婚事……”
云杨氏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阿临生于如今的云氏,夫家难以选定。那些依旧昌盛的修仙世家瞧不上已然没落的云氏,但若嫁入寻常人家,又太过委屈。”
提及女儿的婚事,云杨氏既无奈又忧虑,
“这般高不成低不就,拖到将近二十岁,仍未订婚。我与老爷身为父母,着实担忧阿临此生寻不到依靠……”
穆时的言辞和态度都更为尖锐:
“你不甘心放弃议亲?”
“不。”
云杨氏摇头,
“穆小仙君,云氏如今皆是凡人,我与老爷终有老去之日。若阿临最终真的孤身一人,可否烦请您对她多加关照?”
穆时沉默片刻,说道:
“我做不到。”
云杨氏正要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过孟畅能做到,他对云家的感情比我深厚,定然比我做得更好。”
穆时淡淡说道,
“我会将此事转告于他。”
云杨氏眼中含泪,低头感激道:
“如此我便能安心了,多谢穆小仙君。”
穆时点了点头。
云杨氏进屋照看云临,秋香也在为云临忙碌,院子里只剩景玉和贺兰遥。
贺兰遥自觉起身:
“接下来的谈话,我似乎不宜旁听,就此告辞。”
他走了没几步,又回头:
“穆仙君,请收下此物。”
穆时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是一个圆形扁盒。她目送贺兰遥离开,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药膏。这药膏有使用过的痕迹,不过还剩下小半盒。
景玉一看便知:“是白涟膏。”
白涟膏在中州较为常见。
中州与西州接壤,中州百姓中,难免存在混有魔族血脉之人。这些人时常会被针对魔修、邪修的禁制和法器灼伤,有时伤口久久难以愈合。
白涟膏便是为此而制。在伤处涂抹白涟膏,能减轻疼痛,加速愈合。
景玉感慨道:“他发现了啊。”
“该说他敏锐还是愚笨呢?”
穆时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指尖,未使用药膏,而是将盒子扣好。
“这种等级的法器造成的灼伤,白涟膏难以治愈。”
景玉也觉得贺兰遥不太明智。
若是她,她绝对不会告知一位随时能取自己性命的大乘期巅峰仙修“我知晓你是人魔混血”。适当的装作不知,方能让自己活得更长久。
夜色渐深,秋香点了几盏灯置于院中,为穆时和景玉照亮。院外逐渐传来脚步声,且越来越近。
院门被敲响,秋香提灯前去开门。
“薛爷。”
秋香侧身,提灯引路,
“穆仙君就在院中。”
不多时,穆时便看到一位约摸五十岁上下、身形魁梧的男子。他相当低调,服饰风格与东州不同,却也看不出其来自乐白国。
云风紧跟其后。
穆时坐在石凳上未起身。
她左手持茶壶,右手按住壶盖,将壶中茶水摇匀。待薛爷走近,她执壶柄,亲自斟了一杯茶,推至对面。
“穆小仙君,景玉仙君。”
薛爷向来自太墟仙宗的两位修士行礼,而后与云风在空位落座。
“我名薛贵,乃一介小小管家,奉主之命来白城探望云临小姐,未料竟有幸得见仙人。”
穆时露出颇为温和的笑容:
“你看似颇为敬重仙人,喝茶。”
“那是自然。”
薛贵笑着点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茶味浓郁,仙君斟茶的手艺甚佳。”
仍是少年模样的剑修握着茶杯,脸上笑容依旧温和,悠悠说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