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三这天,莫为总算伤势好转再无大碍,这才来到南宗所在求见岳王孙。
岳王孙早已等得心焦,见他来到自然喜上眉梢,当前带路来到软禁虞红袖的一座小院。
“可要将那辛萍带来?”
“想来岳掌门也不是没试过带着辛萍进去要挟,既然已经知道收效甚微,那就不必重蹈覆辙了,”莫为摇头说道:“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不必一上来就掀开全部底牌。”
“贤弟说的有理,那愚兄就等你的好消息!”
莫为拱了拱手,也不多言,径自推门进了院子。
那院子不大,只有两间正房坐北朝南建在一片矮坡上面,西北角一间茅厕,相互间用青石小路连接起来,进门后一条笔直石板路通向正房屋门,路两边开了菜地,此时只留下几片残留菜叶渐渐枯黄。
莫为随手带上院门,站在那里默然良久,这才迈步走进院子。
房前空地上摆着许多扫帚簸箕等物,整齐有序,一尘不染,显然有人常常打扫使用。
莫为站在房门口,想要伸手去推房门,伸出一半,却再也伸不出去,只能放下。
如是两回,他终于一把推开木门,随着一声巨大声响过后,他踱进门去,入眼是一座灶台一个木箱一道格栅,并未第一时间见到那个妇人。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心却又揪得更紧了,想要立即迈步入内,双脚却如灌了铅一样,每一步似乎都要用去全身力气。
只是那道格栅实在太短,三步过后,他终于看见了那个妇人。
上午的阳光穿过窗棂缝隙,与映照在窗纸上的浅淡光晕一道,将靠着窗户的方桌照得一清二楚,将屋中的淡淡飞尘照成一束,静静的洒落在青色方砖地面上,映着近在咫尺的一双浅白色白绫毡底布鞋,其上一条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浅粉色绸裤隐约露出裤脚。
那绸裤外面套着的襦裙依旧洁白,却在阳光下照着多了几点尘泥无痕,显然曾经污染,只是用手将泥点子搓去,却还没有来得及浆洗。
一件浅蓝色直帔将那襦裙包住,又被一束笔直柔顺的黑发压住,听见脚步声响,那黑发微微抖动了下,随即再无异样。
满头乌黑秀发之中,间杂了几根灰白头发,除此之外,妇人头上再无其他颜色,金钗玉簪、步摇耳坠,什么东西都没有。
莫为喉中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哽咽着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转身离开,却知道不能如此,想要再向前一步,却又抬不起腿来。
万千思绪千言万语汇聚起来,只有默然无声的两滴清泪,自腮边滚流而下。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妇人蓦然回头,便有一张曾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温柔面孔展现在莫为面前,随她回头,那一瞬间飘飞的一缕秀发,与莫为心底深处埋藏多年的美好回忆再次重叠、合而为一。
“小……”
只一瞬间,妇人的眼中闪过惊喜、委屈、希冀等等许多眼神,她的俏脸上泛起无数个不一样的神情,嗔怪,埋怨,惊讶,却又释然。
“嘘……”莫为眼含热泪,将左手手指抵在唇前,随即向前迈出一大步,右手闪电般抡起,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妇人脸上,随即大声喝骂道:“你这个贱人也有今天!”
虞红袖被他抽得险些晕了过去,回过头来捂着脸晕乎乎看着眼前男子,却见莫为已经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个头,接着起身继续大声骂道:“当年要废我武功,说什么不能让我这样豺狼心性的人为害一方!报应啊报应!老天爷开眼!”
虞红袖冰雪聪明,已然明白其中关键,当即眼中浮现一抹温情,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口中却厉声骂道:“你个孽畜!只怪我当初瞎了眼,还与你师父为你求情!当初就该听他的,让他当场就一剑刺死了你!好过让你逃下山去,成了今日这般祸害!”
“闭嘴!”莫为抬手在自己左手用力又抽一掌,响声比方才还要更大,他随即小声说道:“哭!”
虞红袖立马嚎啕大哭起来,伴着莫为的咒骂声和耳光声此起彼伏时高时低,终于不知过去多久,方才转为抽抽噎噎小声啼哭。
莫为跪地上前握住妇人玉手小声说道:“师娘,我之前设局,假意击杀子锐让他去洪州报信,又击晕师妹让她恨我以为我变了心,如今那岳王孙已经对我颇为信任,令我来劝你答应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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