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光线雾蒙蒙的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让人看不清前路,薄纱之上天空之中却有意无意的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莫书青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环顾四周却发现什么也看不清。拿出只有巴掌大的手电筒准备打开一探,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他,低声道:“莫爷要是不想眼睛当场瞎了,就别打开手电筒。“
莫书青挑了挑眉,将手电筒揣进衣兜里:“你带火了吗?“
鹤忘兰走近靠近墙壁,伸出手轻敲墙壁。顿时发出一声宛如玻璃碰撞的声音,墙壁微闪好似繁星在暗夜的天空里星星发出的微微光亮。顿时地上如蜉蝣一般的生物在空中漂浮,圆圆滚滚的肚子发出些许光亮,它们有秩序的汇聚在一起形成片似云非云的灯悬浮在天空之上,雾沙被掀开周围的全貌映入他们的视线。
四周的镜子立于四周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形成重影,镜子呈血红色中间的符文形成一个圆,圆形的中间水洼激起阵阵涟漪。
“火水镜?这东西可值不少钱啊“莫书青眼睛发着亮晶晶的光,他搓搓手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要是抠下来一块,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鹤忘兰摇摇头,叹口气道:“莫爷,不要耽误正事。“
莫书青动作顿了顿,指尖轻轻剐蹭着镜面像是在给火水镜挠痒痒一样:“哦,对,先办正事。“
两人向前走着,镜子反射着他们不同角度的身影看起来像是有很多个身影在盯着自己一样。
鹤忘兰走到镜子后面指尖轻触,看着上面的歪歪扭扭的符文。只见上面画着一位身穿白色衣裙,头发就像从未梳洗过一般凌乱不堪的披散在肩上,眼神空洞五没有任何的聚焦的看着前方,怀里抱着一个断了头的三岁赤裸孩童。孩童的血滴落在女人裙摆上形成渐变的红。
鹤忘兰抚摸着女人的眼睛,仔细的辨认女人眼眶里模糊不清的符文。
“哥哥“
鹤忘兰指尖一顿,他努力的动了动耳朵,像是难以置信这个声音能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哥哥“
鹤忘兰转过身,眼睛倒映着那张从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那张清秀稚气的脸。女孩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白色荷花边设计的连衣裙显得俏皮又可爱。鹤忘兰喉咙发紧嘴唇微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眶的红血色慢慢变得浮现,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格外苦涩。
“哥哥,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少女的身体变成细小的尘埃风一吹分散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鹤忘兰眼眶堆满泪水,他微微低头眼泪从眼角划过鼻尖掉落在地上。他喃喃自语道:“这个场景,已经在我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了。这还不足以摧毁我的信念。“
四周瞬间陷入黑暗,透不进一点光源。倒像是对结果不满的警告。鹤忘兰擦了擦眼角的泪:“如果这是考验,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可惜我早已经走过黑暗了。“
“鹤忘兰,你快过来。“莫书青的呼喊将鹤忘兰猛拉了回来。鹤忘兰喘了几口气,他看了看画中女人的眼睛,收敛了眼里的思绪便寻声走去。
只见一片浅滩里,漂浮着一片红如血色娇艳欲滴的莲花,水波微微荡漾莲花随着波纹慢慢四散开来。莲花之下是一具具白骨,白骨带着红莲随着水流漂流鹤忘兰脚边。
鹤忘兰蹲下来仔细看着白骨上的莲花,发现莲花的下面竟然有一只跟筷子一样粗的蛊虫,蛊虫蜷缩在白骨的心脏处酣睡。莫书青凑过来问:“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鹤忘兰用手在空中朝心脏的方向指了指。
莫书青朝鹤忘兰所指的地方望去,他微微叹气拿起一旁的树枝将白骨推向了浅滩。白骨借力向后漂流,又撞到的什么东西,微微向旁边浮动。
莫书青眼睛睁大看着远处浅滩里那具女尸有些眼熟,他眯了眯眼,在看见女尸肩膀上那束蓝色火焰。莫书青急忙伸手推了推鹤忘兰的手臂:“那是不是鹿小葵?“
鹤忘兰看过去,沉声道:“莫爷麻烦你下去救一下“
莫书青挑眉道:“行,就你衣服贵,我衣服不贵啊。“一边将自己外套脱下,一边骂骂咧咧:“跟你待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事。“
莫书青一步一步的踏进浅滩发现水才到他膝盖,他微微回头有些无语的看了鹤忘兰一眼。鹤忘兰则是冲他微微颔首。莫书青撇过头继续向里走,水波微荡浮尸从他的膝盖擦过,莫书青微微低头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
他走近鹿小葵,发现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身上也没有红的似血的血莲。莫书青伸出两根手指去探她的鼻息,发现她没有了呼吸莫书青转身急忙喊道:“鹤忘兰,这丫头没有气了。“
鹤忘兰皱着眉喊道:“把她带上来。“
莫书青赶紧将她抱起转身走向岸边,他将鹿小葵放在青石旁,又将手放在鹿小葵额头上疑惑道:“身体还是温的“
鹤忘兰看一眼鹿小葵肩膀上的那似灭似亮的魂灯道:“魂灯还在,她就还活着。只是进入了窈娘的镜梦。“
莫书青点点头,轻叹口气看向鹤忘兰:“这丫头要是知道你带她来霓虹街的真正目的不是来找那三样东西,她还会相信你吗?“
鹤忘兰轻笑着摇摇头:“我利用她不假,毕竟要想遇到梦之镜,也就只有拥有魂灯的人遇见几率会大一点。但我说要救老鹿也不是在骗她。“
莫书青似笑非笑:“难怪近路不走,非要走霓虹街最危险的南部。原来是来找梦之镜的。不过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但走这条路,你以前的那些老朋友,可又要再见了。麻烦也只会源源不断的来了。“
鹤忘兰眼神暗了暗:“没事,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我只想知道关于我妹妹全部的真相。
莫书青轻叹一声:“横竖都劝不了你,只要你到时候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鹤忘兰嘴角浅笑:“那莫爷你不想让我掺和,我也明白莫爷的意思,不过莫爷为何偷偷去报名参加罪恶审试呢?我想莫爷你跟我一样在寻找某个真相吧?“
莫书青微微顿住,堆起一抹笑:“你是在我身上安监控了吗?怎么啥都知道。“
“人醒了。“鹤忘兰指了指莫书青身后躺在地上的鹿小葵。
鹿小葵微微撑开眼皮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跑了十公里长跑。鹿小葵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奈何双手一软又重新靠在青石上。莫书青凑近看见鹿小葵眼睛有些黯淡,用手在她眼前晃晃。见鹿小葵没有任何的反应又转头看着鹤忘兰:“瞎了?“
鹿小葵眼前灰朦朦的,她更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鹿小葵眼神呆滞的微微歪头像是还没有从什么事里缓过神来。听见莫书青的声音,鹿小葵的眼睛才慢慢的有了聚焦,眼前一片清晰。
鹤忘兰看着一动不动的鹿小葵,他蹲下来将手在她眼前上下晃晃。鹿小伸出冰冷的手抓住鹤忘兰的手腕道:“我没瞎“鹿小葵迷茫的环顾四周:“刚刚我……我看见窈娘和阳阳……我看见她们……“
鹤忘兰收回手站起来道:“那是窈娘的执梦,也是她的过去。“
莫书青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打开放在鹿小葵鼻子下面。鹿小葵苍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像那干枯的花骨朵浸泡在赋予它生命水里慢慢盛开,露出它原本的鲜艳娇嫩。
莫书青将瓶子关上揣回兜里,将鹿小葵从地上站起来。鹿小葵呆呆的环顾四周,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像是毫无察觉一样。还在滴水的衣衫紧贴着她的肌肤,一阵风吹过鹿小葵却没有感受到半点寒意。她轻呼出一口热气,眼神迷茫问道:“这里又是哪里?“
鹤忘兰答道:“梦之境“
莫书青轻拍鹿小葵的后背:“丫头你先缓缓,你现在的感受到的窈娘的感受。“
鹿小葵低头低声呢喃道:“她的感受吗?“
是她失去最爱她的妈妈时的难过,还是遇见一个衣冠禽兽的麻木,还是失去女儿的痛苦?可是我却说不上来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鹿小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鹤忘兰道:“窈娘她没有犯什么错,她又是为什么来的罪恶之城呢?“
鹤忘眼神微微动:“这罪恶之城里未知的事可太多了。“
“那我呢?你们说是因为我阿公要救我所以才将我带进来,可窈娘过去里她并未犯事她为什么会来这里?“鹿小葵疑惑道。
莫书青道:“来罪恶之城的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因为太多人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了。所以谁究竟为什么有罪,谁到底是不是无罪都没人记得了。“他又偷瞄鹤忘兰一眼:“除了拥有魂灯的人,或者审判员“
鹤忘兰看着那幅画走近,伸手扣住一角用力一撕整个画都被撕下,画上的颜料像是沙子遇见风飘散,带着鲜艳的色彩一飘洒在空中。鹤忘兰将一张白纸扔在地上,他用那白玉竹节似的手轻轻将上面的灰尘拂去。只见那上面浮现一排排的红色字眼,竟刺红了鹿小葵的眼睛。
【这妈妈也是真狠心,明知道那前夫是这样的人还让孩子跟父亲】
【这要是我,我定不会让我的孩子跟这样的人生活】
鹿小葵缓缓走近,看着这些字眼。她忽然觉得这是这么的熟悉,她苦笑道:“原来是这样……“
鹤忘兰看着这些文字似乎已经早已习以为常,莫书青凑近低声道:“安慰安慰啊。“
鹤忘兰耸耸肩道:“安慰不了,现在的罪恶之城就是如今这样的。早点让她明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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