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之前,我还在大唐,在大唐国边境的千丘雪山山脚下,在一个叫做深鹿的小镇里,因为四周树林环绕,且林中生活着很多鹿,所以就叫深鹿镇。那里虽然不大,但却很美丽,我有时候修炼得累了,便会跑到林中吹吹风,晒晒太阳,里面有很多鹿都是我的朋友,虽然它们都还没有开智,但我每回都会和它们说话。”
“每年这个时候,镇民们总是会去猎鹿,我们家是不做这样的事的,原因嘛,你也知道。”江姜此时看向何陶,俏皮地摸了摸她的耳朵。
“你也知道,妖族在凡界的处境,但大唐还算是个比较开放的国家,是少数承认妖族公民身份的国家,在加上我父亲在当地也算名门望族,我爷爷也是镇上唯一的元婴修士。虽然我母亲是个妖怪,但我们的生活也算是安稳富足,我的家人们都很疼我,对我有求必应。我那时的生活就和师父现在差不多,呵,我也算是个大小姐呢!”
“我父亲是个商人,我们家世代经商,因为背靠千秋雪山,又身处一片森林之中,各种药材数不胜数。镇里的人每每有所收获,都会选择将他们采到的药材,打到的猎物卖给我们家。每五年一次,我父亲和爷爷都会穿过千丘雪山,将这些货物运到大唐的都城长安,而后赶在新一年开始之前回来。”
“我父母就是这样认识的,父亲行商回家之时,在雪山中遇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便将她带了回来,相识相恋,很老套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爹随时都在和我说,说了几十年了,耳朵都起了老茧,到后来他一说我就屏蔽自己的听觉。可现在,我还想再听他说一遍。”江姜说到这低下头了,小声哭着。
何陶没有说话,他安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江姜抬起头,擦掉眼泪,“我从小就没离开过那里,我父亲告诫我说,我的修为太低了,不要去雪山里,所以我一直都想去雪山上看看。等我到结丹期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登上山顶,看着居住的地方能被我一只手握住,这感觉真的很奇妙。不过,我从指缝之间,在皑皑白雪之中,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据我很远,是我神识都到不了的地方,不过我却看见他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我听说过有很多没到结丹期的人,遇到了暴风雪,灵力耗尽,最后被风雪掩埋的故事。我以为他也是这样,便上去查看。等我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男人,他已经完全昏死了过去,身后全是他留下的血色脚印。我探测不出他的修为,也没在镇上见过他,况且那些血也表明他是被人打伤的,我担心惹麻烦,便回去通知了爷爷。我和爷爷带人前去查看,这时我爷爷告诉我他是元婴期的修士,检查了一番后,发现他身上连储物戒都没有,便将他带了回去。”
“他在我家足足昏迷了有一个月,期间爷爷也到处打探,却没查到他的来历。当他醒来的时候,我爷爷独自去询问,也不知道他和我爷爷说了什么,反正从那天以后他就留在了家里。”
“一开始我还挺怕他,但爷爷对他很热情,慢慢地,我和他也熟络了起来。他叫诸葛杰,是元婴初期修士,长安人,在雪山里和他的仇人争斗,那个仇人的修为比他高,他利用雪山的地形与仇人斗智斗勇,将其削弱到和他一样的实力,最后拼死将他的仇人杀死,自己也身负重伤,流落到此。”
“这样的故事对当时的我来说很有吸引力,他人也很好,我很叛逆,老是顶撞父母,他总是站在我这边,把我哄开心之后又为我爹娘说话,奇怪的是,他一说我就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没有什么元婴修士的架子,家里无论再小的事他都会帮忙,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他。而且他谈吐文雅,为人礼貌,见识广阔,对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见解,形象也是儒雅清秀,就和师父一样。有时我会在晚上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叹气,发现我之后又换上了笑容。我承认,当时我爱上了他。”江姜咬牙切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何陶听完感觉怪怪的,和他一样?爱上了他?
“后来的某一天,镇上的一个人在雪山上带回一株万年不遇的血莲,千丘雪山上的天山雪莲本就珍贵无比,一万株雪莲中才会有这么一朵血莲,可以说是万年难遇的稀世奇材。它是一种名叫化神丹的丹药的主材,据说服下这种丹药的元婴后期修士突破到化神期的概率将大大增加。诸葛杰说在长安他认识一个人正好需要它,于是爷爷决定提前去往长安,并带上他一起,而我到了结丹期,也有资格和他们一起去了。我既开心又难过,终于可以去那繁华的长安城了,可他也要离开了。”
江姜说完顿了一下,闭上双眼,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眼中含着怒火,声音也变得尖锐。
“这个畜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他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他和师父一样,都是元婴后期的修士!为了这株血莲,他在广阔的雪山中,将我们一行上下十七个人统统杀光!我的爷爷,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全死在他手里!全死了!我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看着他们永远无法闭上的眼睛!看着他们燃烧的灵魂在这个畜生手里哀嚎!我爷爷带着我逃了出来,可他也已经是残驽之末,我们很快就被追了上来,我爷爷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我打飞出去,他燃烧元婴,自爆而亡,这才拖住了那个畜生!我一边哭着,一边玩命地飞,我不敢回头,也不知道该去哪,就这么一直飞,直到远远地看见一个城市,我才停了下来。”
江姜说到此处,趴在桌上哭了起来。何陶叹气,虽然何陶早就猜到了是一段有关仇恨的故事,但真听来还是不免让人为之唏嘘,只是江姜能别再说她的仇人像他了吗?搞得何陶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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