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大堂内,郭旭不卑不亢的站在中央,无所事事的打量起四周,他知道这是进了官府,却不知道为什么被带进来。
之前在街上时,抓他的士兵并未动粗,因而他就未作反抗,安分的跟来衙门。
奇承娘也站在他身旁,一点都不慌张,腰身挺得笔直,气质不俗。加之一身干净整洁的服饰(她在行馆里换了身汉服),模样又长得娇俏可爱,一看便知是见过世面的富家小姐。
小丫头见郭旭左顾右盼,还以为他心里发慌,小声安慰道:“郭兄不必忧虑,若是有事承娘一定为你作证。”
郭旭笑着点了点头,仅凭大堂里几个无精打采的差役自然吓不到他,况且他又没做坏事,又有什么好害怕的?东张西望只是出于好奇。
这时身着紫袍官服的男子走上堂来,面色严肃的坐于案桌前,他的身侧还站了一位红袍官服的小老头,以及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
小老头冲紫袍官员谄媚的笑了笑道:“支祈大人,我们钱塘县民风淳朴、王化不足,乡民对礼仪不甚看重。下官到任以来一直在加紧兴办学堂,教化百姓,誓将风气矫枉过正。只是…只是尚需些时日方能改过。”
紫袍官员冷冷的瞥了一眼小官,未作答复,一旁的书生淡淡道:“王大人,先问话吧。”
“好的好的,”小老头应承了两声,转过来面向堂下,肃声道:“尔等是为何人?怎敢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做出此等有碍观瞻之举。”
有碍观瞻吗?
郭旭愣了愣,想想也不无道理,毕竟这是在古代,男女之间有大防,但他也不是故意的,这才第一次上街,根本意识不到这些问题。
承娘虽然年纪不大,反应倒是很快,连忙答道:“大人,我是高丽使团使官奇子敖之女、奇承娘。我们已在码头盘桓数日,不想竟被水贼抢夺了货物和船只,无奈之下只能暂居行馆。我是第一次来大元的县城,刚才在街上见其他人都在避让,又不知何故,一时慌乱才让郭…郭兄抱我的,并非有意不顾大元礼仪,请大人明鉴。”
紫袍官员闻言眉头一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正是新任的中书丞相:支祈甘胥,奉皇命前来查探“走蛟”一事,顺便考察地方政绩,不想竟听到海盗上岸抢劫使团这样的恶性案件。
这种案件理应上报到行中书省,但作为地方上的最高长官,他却从未耳闻,只能说明下面有人在刻意隐瞒。
支祈甘胥本就是新官,正想找个由头烧三把火,这回可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与风俗民情相比,海盗案件肯定更好用来整顿官场,于是他将之前的芝麻小事扔到一边,直视着奇承娘沉声问道:“你说你是高丽使团使官的女儿?”
“是的,家父是高丽总部散员奇子敖。”
“你们是在何处何时被水贼袭击的?”
“回禀大人,我们在钱塘县外的码头上停泊了十余日,前晚遭一伙水贼偷袭,不仅杀伤我们十多人,连船和货物全部被水贼劫走了。多亏了这位郭兄出手劫持了水贼头领,才换得我们死里逃生。现在我们的使团成员都还待在行馆里,家父这两日一直在与镇抚司交涉,大人可派人去印证。”
承娘出身贵族豪门,从小受父亲熏陶耳濡目染,一番对答自是很得体。
支祈甘胥对身旁的书生低声交代了几句,待书生退下后又将目光投向郭旭,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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