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和老张上班的时候得知昨晚为了搜查可疑份子,宪兵队,警察局,76号三个机构杀了两个回马枪。宪兵队,警察局肯定是没有收获,76号有没有搜查到人,除了局长级别的几个人,底下的警察们不可能知道。事不关己,大家懒得去猜。
今天局长召开了全员大会。连厨房做饭的和打扫卫生的都必须参加。会议的中心点就是昨晚的大搜捕。
局长说大家要认清形势,别犯错误。知情必报,不得包庇和窝藏。一天没抓到人,以后天天搜查,让可疑子无处藏身。另外,谁家发现有私通姓共或者姓国的,要大义灭亲。我们身在沦陷区,为了活命,帮日本人是不得已。既然是为了活命,就不要做出活不了命的举动。
大家更要互相监督,举报。凡举报者,经落实后可以升官发财。
会议完后,各科室安排人手去指定的临检点,检查来往人员。遇到可疑的,一律拦下,送回警局。
陈岁是小警察,这类跑腿费力的事肯定首当其冲。他和赵四赶到临检点,换下宪兵部的日本兵。在交接簿上写下各自的姓名和所在科室,日本兵拿着簿记离开。
陈岁有点疑惑,“日本人是跟我们对班换吗?”
赵四道:“你想那么多。管谁来换班,把自己的班站好。局长说了,一天抓不到可疑份子,这检查站一天不拆。也就是说咱们要长期站班。可没以前躲耍的机会了。”
这时候是人流高峰,好在只管出。因这是通往河对岸的唯一道路,盘查相当严。河对岸那边是管进。如果谁在桥上突然转方向,不用说,暗中会有人把他带走。
这种情况下想讲情面得先想想自己的处境。
其实盘查很简单。因为临近年关,警察局都会在各个片区贴出告示,出门一定带好良民证。不带证件不要出门。实在忘记的,运气好没被抽查到罢了,抽查到后,尽快说出所在片区的街长。由他决定认不认识你。说不出来的,那就危险了。
这时候也是小警察们发小财的机会。大人有良民证,小孩子一般没有。所以遇到临检,不带小孩子。如果非要带,那你得认识卡子上的警察,要不就只有塞钱买路。
虽然是两个人一班,实际上一个在旁边的临时棚内休息。只是讨生活而已,谁那么认真。
陈岁昨晚没睡好,赵四先顶着。他在棚内的长凳上补觉。任凭外面的人怨声载道说太慢。
陈岁不知眯了多久,听见赵四喊:“醒得了。”他睁开眼睛见赵四在面前。“我要大便,你快去接手。”赵四不等他点头,转身出了棚子,向附近的一家店铺内走去。
警察不在,要出去的人只能排着队,没有人去挪开栏杆。见陈岁穿着警服过来,有人发牢骚:“你们能不能两个人都检查。这么多人排着队等。”
一人开说,大家就一起起哄指责。陈岁不理会,说道:“我就是个小警察,只会服从命令。你们有意见去警局投诉。”一面说,拿着警棍扬了两下,“前面的把良民证拿在手里。举高点让我看。”
工作有条不紊的运转,一切正常。人们一个一个通过检查,向对面走,奔赴自己的目的地。
“长官好。这是我的证”一位裹着厚厚大衣戴着圆周礼帽的男人站在栏杆前。
那人把证件举在了他的面前,这角度只有他们能看到证件上面的内容。
证件上面是空白的,不知道是什么本本,但是夹着一张五十的银票。
那人看着他,他也看着那人。
“昨晚上我们见过面。”那人的声音只有两人听得见,“你说这附近没有诊所。”
陈岁不可思议的打量那人。
那人道:“都是中国人。留一条路,日后好走。”
后面的人催促:“快点。有问题就拦到一边,不要挡着后面。”
放是不放在陈岁的脑子里飞快转动。如果说昨晚是被动放这人,今天要放他就属于主动。一旦查出来,他的脑袋就得搬家。
二十秒钟后,他放行了那人,没有收他的银票。他知道这种钱不好收,一收就落下把柄,收了就是一桩交易。
他不知道昨晚那样的大搜捕为什么没有抓隹这人?他明明是有伤,却又在哪里治的?他是不是瞅准自己检查才来碰运气?如果当时把他拦下来,到时会有怎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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