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挥拳剑似饮酒,踏雪如仙天地走。
猛卒当思将帅事,文笔如刀战潮头。
何如耕作田舍郎,入殿为卿坐正堂。
天若有情天不老,世间正道万古扬。”
宝玉躺倒在雪地下,身边全是他走过的痕迹,“这首诗就叫《田舍郎》。有血性的,想出人头地的,明天来爷爷这儿报到。爷爷带你们这帮孙子过好日子。”
众人皆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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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宝玉和三个大妹议事。
宝玉表现如大灰狼哄小白兔一般:“我的妹子们,听大哥的没错吧。白天,你们都看到了,整个村子的年轻人,都臣服大哥了。”
雪华:“自是相信大哥的,可还是没有天郎部的消息啊。”
雪馨:“大哥是个神人,也是个猛人。可也没有济源城的消息。”
雪梅:“是,南边、北边都没消息。可我们已经不是野人了呀。这个村子对我们也不错。大哥的本事用出来,未必不能有作为。”
雪馨:“大哥,我想回家。两个睡着的小家伙,看到村子里的孩子都有爹娘,我们没有,夜里就会抱着我悄悄的哭。”说完,雪馨也哭了起来。
雪华:“我记得,草原上部落之间相互仇杀。战胜一方会将战败一方贵族成年人的全杀掉,只要长得高过车轮。睡梦里,我就经常梦到我和雪华被人推下山崖,大哥被推下山崖......”雪华收着泪水,没哭出来,“想来,父汗他们应该都不在了。”
雪梅:“大姐别说了,别说了......”
宝玉没料到事情会如此的由喜转悲,三个妹妹一起看着他。
宝玉:“下山前,哥哥说过什么?”
三女:“我们不是什么大汗的儿子女儿,也不是皇帝的儿子女儿。我们是同父母走散的孤儿。”
宝玉:
“对,我们是孤儿。
大哥也想回家,但大哥不知道回去的路,更不知道何时能回去。
最重要的是,大哥不想就这样带你们回去。
为什么不想回去?草原部落间的争斗,贵族都会全家死绝,何况是济安皇族的一个皇子公主。只有我们强大了,别人才不敢欺负我们。”宝玉看看安馨,“大哥是不敢认真去想啊,要是家里人真的全没了,安澜安月会怎么想?所以,什么消息都者不到才是好消息。我们现在立足在这个村子,是要快快长大,快快强大。没有人能欺负的了我们的时候,就是我们回家的时候。
哥哥我一样的心痛啊。哥才12岁,哥有奇遇,可也仅仅是有了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哥和你们一样,也只是个小孩子。两个月前,哥只比你们高那么一点点,都打不过一大野猪。还有,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哥到到底是南边的皇子,还是北边的王子?哥不知道。哥知道的是,哥有两个人的全部记忆。
说说村子里吧,今天面对着一个村子的人,哥也是很小心的在获得他们的信任。”
宝玉让三个妹子抱过来:“不哭,不哭,有大哥在,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继续说说村里的事儿。哥是这么想的......”
宝玉描述着未来村里的样子、未来这一片天地的样子,说着红砖绿瓦、小桥流水,说着工坊、商队,说着漂亮的衣服、擦脸的胭脂,说着战马宝刀......
三个妹子依偎着,倾听着,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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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村的年轻人,这个冬天不安分。
一批人在祠堂大院里练习拳脚格斗,
一批人在祠堂东厢学习制作做调味品,
一批人在祠堂西厢学习炒菜技艺,
顺带做出了算盘,教出几个账房,
再有一批人在田野里制作了筢篱(雪橇),
之后,大家里面聚合,时而分散......
宝玉表现出花光了所有钱财的样子,村里人的赶着驴、骡子拉筢篱(雪橇)从附近的镇子、县城,零零散散的收,也是分别买回来几万斤的大豆、小麦,就放各家存起来,也是不担心。
陆续的,宝玉也收拾收编十几个小土匪窝儿。
所谓收拾,就是逮住后先给一顿狠揍,但有凡杀放火的,直接灭了,余众全部下山回家。
所谓收编,就是名声还好,从未杀人放火的,宝玉悄悄到附近,安排宝青,或白天、或夜里,或变妖、或变鬼,去吓唬、去恐吓,让他们夜里也不敢睡觉;然后告诉他们去曲村找‘宝玉爷爷’,就能免灾。自然是真的能免灾的,拜会了宝玉之后,宝青这尊‘神’就再没吓唬他们,宝青会在夜里以仙风道骨的模样,作法一番,喊一起‘妖邪,灭’,之后,各个小山头儿就平安无事了。
但凡来拜会的,都尽可能收编下来,然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可苦了山野的野兽们啊,许多都成了陶盆中的美食......
收粮的人走到哪里,哪里就听到《二十四节气歌》,说一段《雪山飞狐》,还能听到《雪中情》,一个冬天下来,许多村子里的孩子都学会了,许多小山寨的人也学会了。
由于曲村的特殊,就是过去百多年在这一带的威望,宝玉出了村,也被许多人叫作小书生爷爷。本村人叫爷爷,至少是名义上的贾家爷爷,血脉相连,是尊称+敬称;村外的人,则是羡慕了。自然的,妹子们也享受这份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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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冬天下来,再结合记忆,宝玉对这个区域有初步的认识。
雪山上流下的水,很清澈,水流大而急促,水面宽适航。县民称之为大清河。大清河一千里,清河县独得五百里,为何?山高、林密、人口少而已。曲村所在的县,就叫清河县,临近大清河的郡城也叫了临清郡。大清河注入汉水,清河清,汉水黄,是谓河汉分明。汉水注入济水,万民生计源于济水水系,所以都城得名济源。有济水则万民安,国名就叫作济安。齐洲,有水德,济国定也。这济水水系,就是济安国的命根子。
邻国沿用了历史称谓,称济安国为齐地,也叫齐洲,原来的天下九州之一。令人费解的是,这片天下,有公认名称的大洲,也才6个,让人觉得名不副实。济安国人自然是齐洲人,齐洲人也很少叫自己济安国人。相应的,邻国的人叫作洛洲人、甘洲人、湘洲人、吴洲人、越洲人。生活在最北边的、最西边土地上的,全部都是野蛮人。
济安国雄据东海之滨,控济水之要,近些年确是越发虚弱。
宝玉在许多年后才知道,济安国的国家舆图,就像一个吹风机,济水流域就是吹风机的肚子,被山岭好好的保护着;吹风机的把儿,经常被洛洲人、吴洲人、赵洲人觊觎。济安朝堂就不像个朝堂,而是像几个大地主组建的股份公司,总是想换个董事长(皇帝),国内斗争不断,皇室一年年不得安宁。后来,宝玉的‘前身’问世了,钦天监收上天示意‘有子安宁’,所以取名刘安宁;又三年,安馨问世了,钦天监收上天示意‘有女安馨’,所以取名刘安馨。
今年夏天,越洲人送来了一头大象,刘安宁就学人家曹冲称象,一次就验证了刘安宁从前是被雪藏的、是装疯卖傻的,紧接着就被公司‘小股东们’算计了。种种迹象表明,曾经的刘安宁,意识里同宝玉是同一个人,却不知道如何那般犯傻。宝玉只能自我安慰‘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济水北系,全部源于太白雪山。太白雪山之北,据说就是天郎部王庭所在。
天郎部,有十六个大小部落,沐天隆的记忆里只勉强有天郎汗、天郎大妃的模样,以及在草原上长大,几乎没多少权力斗争的画面。只记得部落中些许将领的名字,还有一个教书的徐先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许,是宝玉曾经的记忆刚刚到达沐天隆的身体,就被人算计了,掉下山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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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漫天的风雪中,在大清河的冰面上,宝玉感受到了孤独。
老毛说‘什么叫统战,就是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可宝玉终究有着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有这个具身体,心灵却暂时不属于这个世界,如何也做不到安之若素。村子里的人,自己的妹妹们,无法交流最深入的内心。
宝玉想疯癫一下,就走远捉几只雪狼回来,让他们拉筢篱(雪橇)狂奔。
可对照眼神那一刻,宝玉就发现,这几个货是哈士奇,在这方世界,没有被好好驯化而已。这几个货太喜欢叫了,太喜欢折腾了。将就着回到村口,宝玉就放生它们。储备的粮食,是为明年发财用的,可不能用来养活这几个货。
增田在村口等着,喊着:“宝玉爷爷捉住了狼,捉住了又给放了。”很快,几十个人来围观,可‘狼’跑的太快了,宝玉也懒得解释。
宝玉问增田:“让你制作的红纸,准备好了没?”
增田:“好让爷爷知道,红纸准备好了,墨也准备好了。”
宝玉:“那些调味料呢?就是那些干货。”
增田:“在清河城里,找到了一些,已经带回来了,够一顿村宴。想要更多,就要等明年南方的商人再贩卖过来了。”
宝玉:“走,回家。”
要过年了,增田,宝玉用<隶书>字体写春联、写大字,午后各家各户贴春联、福字、春字,全村人动了起来,这也可能是这个世界破天荒的头一回了。鞭炮制作了出来,宝玉说:“今年的最后一天,让大家听个响,一起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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