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景朝，难道还挑不出一两个奸佞吗？
不过冯止嘴上还是谦虚了一番：“陆将军过奖了，臣只是恪守本分，为大王尽忠而已。”
“那便留下吧。”
天子郑话锋一转，眼中寒芒如利剑般射向陆平：“但陆卿怎知寡人要问你奸佞一事？”
陆平恭敬地说道：“臣妄自揣测圣意，还请大王恕罪。但臣直言直语惯了，向来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天子郑看了楚江开一眼，楚江开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这位陆将军确是个直爽之人。”
“那依陆卿之见，这朝中真的有奸佞吗？”
陆平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奸佞之事，大王难道不比臣更清楚吗？”
冯止暗暗为陆平捏了一把汗。
怎么能如此跟天子说话呢！
简直放肆！
但他知道此刻还轮不到自己插话，也就没有出声，一脸温顺地在天子郑和楚江开身上来回扫视。
天子郑又说道：“果然直爽，那寡人也就不绕弯子了，陆卿不妨说说看，这朝中都有哪些大奸大恶之人。”
“还请大王恕臣无罪。”
陆平先给自己叠了个甲。
天子郑摆了摆手，说道：“权当寡人与你三人闲谈，尽可畅所欲言，不必有所顾忌。”
陆平这才拱手回应道：“回大王，太宰匡祁与右卿黎文甫关系密切。太宰匡祁乃执掌朝政多年的宰相，右卿黎文甫则是王后胞弟，二人身份显赫。这两人在各州搜刮民脂，圈并土地之事，大王想必有所耳闻吧？”
冯止前一刻还满是笑意的脸瞬间僵住，就连旁边的楚江开都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陆平当真是大胆至极！
竟然一上来就将矛头指向了太宰和右卿。
冯止原本还寻思着，万一天子问起自己，就随便扯个小吏出来应付，这样既给了天子郑交代，又不至于得罪朝中权臣。
可陆平倒好，一上来就把处于金字塔尖的这两位给供了出来。
一个是文臣之首，一个是外戚之首。
冯止不由得冷汗直冒。
但陆平话还未完。
“然而，这两位实则仍在大王的掌控之下，尚不足为虑。他日时机成熟，大王收网之时，国库又能充盈不少。但臣以为，大景真正的威胁，并不在王都。”
“收网？这话倒是新奇。”
天子郑道：“那陆卿说说，真正的威胁是什么？”
“当是大王分封各处的几位兄弟。”
陆平缓缓说道。
冯止一听，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这是要把人全都得罪一遍的节奏啊？
天子郑眼神阴郁，说道：“接着说。”
陆平继续道：“各地王侯，拥有铸币、屯兵之权。虽每年向朝廷纳贡，但与他们变着法子向大王索要的钱粮相比，实乃九牛一毛。一旦他们羽翼丰满，是否会觊觎天子尊位？”
天子郑微微点头。他的那些兄弟，确实年年纳贡，但这些年借着灾情的幌子，也没少跟他要钱粮。
陆平所言极是，万一哪天封国过于强盛，他们的土地又无法养活那么多子民，他们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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