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乐在中午返回军营时,正遇守门官兵轮换,刚到岗的那个年轻官兵对再次见到姜小乐十分惊讶。当看到他一身灰衣凌乱破碎到不成样子,灰头土脸的神情时,失声说道:
“你遇贼了,还是迷路了,没跟上队伍?”
年轻官兵的话让姜小乐打开思路,他本来想好的说辞是走得慢,等快到时已见火光漫天,没敢靠近,但容易被盖上怕事逃跑的帽子。
这下不用自己找理由,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说道:
“有情况,队伍被全灭了。”
然后假装昏了过去。
年轻官兵吓得够呛,连忙喊人抬着他往胜字营冲去。
不管哪个年代,都有军医随行于军营。当姜小乐被一个五大三粗看起来更像是伙夫的军医叫醒时,装作遭受巨大惊吓。当看到自己置身于一座议事厅里,主位上坐着一身银色铠甲威风凛凛的庄严中年将军时,更是颤抖着赶忙从担架上起来拜见。
这次是真害怕。
议事厅里的气氛沉重到好像能凝固出水分来。
除了主位上的中年将军,他还看到有五位年纪不等都在三十岁以上,身着各样铠甲的人,应该是各营营官,也叫前锋将军。
“姜小乐,你把情况说说。”
“是,将军。昨晚我拿着征调文书前来,不想胜字营第二大队已经离开,接到追去报道的命令后,我立刻启程,却不想中途迷路,摔晕在山沟里,待我醒来拼命追赶,却看见遍地都是尸体,大火刚刚熄灭……”
姜小乐没有直视将军眼睛,头低着说道。
“你如何得知那便是你要追赶的队伍,而不是其他势力?”将军问道。
“小人不才,虽还不曾正式入伍,但我方官兵的着装是不会认错的,何况正是在去往安明郡的路上。小人此前去过数次。从时间上,从路径上,从人数上,大致不会判断错,所以才急忙赶回报信。”
“哦,还有些机灵。”将军说道,“来人,把姜小乐拿下,此人妖言惑众,混淆视听,拉下去斩。”
姜小乐听闻前半句时,还以为此事已过,就等再给自己安排个队伍加入。没想到眼前的将军竟然赐自己一死,这反转未免来得太快。
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在众人看来,这个十六岁的稚嫩青年明显是吓破了胆子,傻了。
“启禀将军,姜小乐昨晚才来报道,未果,本不算军旅之人。作为普通百姓之身,今日能主动返回提供重要情报,理应大功,而非大过,怎么能说斩就斩?”那个年轻官兵据理力争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将军喝止道。
“我父亲曾教过我,当直言相谏,当守住本心。我想将军是记得的。”年轻官兵说道。
姜小乐这时回过神来,自己遇到的这个年轻官兵有大背景,轮值守卫军营大门,说不得只是历练。
将军没有搭理年轻官兵,看向姜小乐说道:
“姜小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只听真话。”
这下坏了。驳回之前的那一套说辞也许下场会更糟,姜小乐咬咬牙,抬起头直视将军,说道:
“启禀将军,姜小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说谎,不敢欺瞒。我军官兵尸骨未寒,我辈从军之人,怎能弃之不顾。”
他每说一句,便镇定一分,到后来神情自若,让质问的将军内心称赞不已,嘴上却说道:
“姑且信你。胜潜,你昨晚因事没有随胜字营一并出发,侥幸躲过一劫,此番带人查验现场,暂缓向安明郡行军,原地做好防御措施,并派斥候探查敌军情报。敌军越来越嚣张,欺我白虎军团无人,竟敢深入我的地盘撒野,必须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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