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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涵江搀扶北孤回去,路过市廛的时候辽人看见北孤负伤行走,皆上前询问情况,北孤抬头扫视他们一眼,此刻纵有万般言语也说不出来,只叮嘱道:“诸位往后须要谨慎行事,莫要冲突了金人再招来杀身之祸。”转而对涵江说:“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涵江想拦,也只有说:“你受伤了,还是先回去吧,我来……”北孤独自走开,留下涵江等人站在那里。

北孤往东城门去,向守城的辽人要求出城,当时士兵见是他,念在故情就放行了。城外不远处有一水榭,北孤去了那儿,只是依靠亭柱瞭望着水面出神。不一会儿,涵江拎着两壶酒来找他,递给他一壶,北孤没回应还是望着远方,涵江便帮他打开,说道:“虽说君不饮酒,但‘借酒消愁’,这个时候也该喝上一壶。”涵江邀他一杯,北孤灌上一口,说道:“祖上世王之时,太平盛世,四方来朝;至于吾辈,辽朝衰弱,举国倾覆只在旦夕。余幼时立扶翼之思,潜心苦读,待身居庙堂之时,除奸弼良,净涤朝纲;而主上听信谗言,令我承袭虚名,侍立待命,无用武之地,徒望国家落幕。使希冀落空,为亡国贱俘,今日观之,帝王流离,百姓受难,真是……”

言至此,苍天落雪,是为入冬的第一场雪。风萧萧雪飘飘,阴气开始萦绕,涵江说了声“下雪了”。北孤不为所动,等到白雪铺满世界,他还是那样,涵江不免为他叹息。阿鲜突然来到,给涵江递上一封信,言道:“有封给姑爷的信函。”涵江一看,原来是北孤原配的信,交给北孤他却不理,说道:“你不收,我只当是你要我念了,你们夫妻哪些话被我瞧见了可别怨我。”

涵江拆开信,念道:“自别君五日,已至汴京,借功受恩,赐以食宿。贱体初安,而囊中羞涩,与婢织席为生。昨夜医师审查,言腹中男胎也,妾以为此子日后定能承君之志,光耀门楣,振兴辽族。夜中执笔著信,思绪万千,忆及你我结缡之前,君多羞辗,以天下未定拒妾,何其穷迫。至于婚后,六七光景君志不悔,贱妾出自寒门,得伴君左右与君共事是妾辛也,但今国破家亡,浮华不存,空余遗恨是妾憾也。夜色已深,眷属安健,聊可告慰。情长纸短,不尽依依,相见难期,不知所言。”

念毕,北孤再灌上一嘴,涵江感慨道:“你们夫妻之间感情真好,而今也有子嗣,算是圆满了,着实令人羡慕。”涵江又陪他,渐渐地身边是撑不住了,捂着头战栗就要栽下去,北孤见状连忙牵住她,说道:“你虽是巾帼,可终是女子,身子单薄禁不住风霜,还是回去吧。”涵江倒在他怀里,顿时清醒了大半,竟然有点脸红了。恰此时阿鲜再来禀报,撞见二人,欲要退下,北孤叫住她,说道:“夫人累了,你扶她回去吧。”阿鲜说:“老夫人他们到城中,正要夫人去迎接呢。”涵江起身邀北孤同往,北孤摇头还是靠在那里瞭望,涵江无奈只能独自前往。

涵江在北街与她父亲,兄长一起迎接母亲的车马。骑马领队的是涵江的二哥完颜石仁,他停马驻车,接母亲和四妹下车。其母乌林答蕙一见涵江便问起她的婚事,说道:“涵江,我闻你父亲把你许配给了辽人,当真如此吗?”涵江点头作答,乌林答蕙说:“此人现在何处,出列使余一览。”涵江说:“适才遭遇哗变,我君心志尽乱,现下正与阿鲜留在城西水榭中。”“真是不像话”乌林答蕙又说:“作女婿的第一次见岳母畏缩不前,纵是不愿,也该出面。一个亡国臣子,我女儿嫁给他,是他万幸。你速领我去找他,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样的金贵。”“母亲是误会他了”涵江说:“哗变之时,我君被兄长押着,亲眼目睹同胞死于面前。其也曾是立志报国之实,如此表现实属正常。”四妹完颜细禾也劝道:“是啊,姐姐他俩感情好,姐姐尚且谅解姐夫,母亲也饶过姐夫这一次吧。”乌林答蕙听罢也没说什么。

日落西山,阿鲜一边搓手一边劝旁边的北孤道:“姑爷,天要黑了,咱还是回去吧,烤烤火暖暖身子。”北孤喝得有点醉了,有点晃荡,却还是让阿鲜再去买酒。阿鲜说:“这已是第三壶了,还喝是要出事的。”北孤说:“我平生不好酒,唯今日甚好,果然是酒与愁相交尤甚。”阿鲜见他双目迷离,想趁机送他回去,不料足下打滑,两人一齐栽倒在地,恰好完颜涵江来到扶起二人。回到府上,涵江喂北孤吃下一碗醒酒汤,待北孤醒后是一脸糊涂,涵江说:“快起吧,府上设了接风宴,需要你出席。”北孤刚想拒绝,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便随她前往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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