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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鲜起床时,拨开床幔就见北孤伏在案台边睡着,听见睡吸沉闷,心里不免一惊,赶紧上前察看,果然是得了伤风。于是一边轻摇着叫他起床,一边用手帕为他擦汗,北孤糊涂醒目,直觉头重如裹,体弱如空,对阿鲜说:“阿鲜,怎么了,又做噩梦了。”阿鲜握住他一支麻木的手,说道:“爷有大床不睡,要一个人晾着冰寒睡,夜来染上伤风叫我好心疼。”北孤抽出手去扶额头,说道:“君子慎独,非礼勿动,怎容同床而眠。”阿鲜空伸手,心难言,说道:“爷先休息一下,我去找掌柜要杯热汤。”“不必了,你直接回府去吧”北孤整理书纸,说道:“我要去学堂了。”阿鲜说:“爷正染病,又去劳苦,恐病情恶化,不如请假安歇吧。”“总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北孤起身,与阿鲜并步下楼,来到门口,戴上斗笠,说道:“你回去,见了小姐就说事成,让蒲察将他们收手。”

阿鲜回府在屋里没见着涵江,四下寻找均不见,恰好遇上完颜细禾,细禾说:“是阿鲜啊,昨夜与我姐夫去了何地,竟一夜未归。”阿鲜汗颜,说道:“昨夜风雪,姑爷是找了馆驿住下,奴婢无奈相随。姑爷现下已去了学堂教书去了,令我传话,还请问四小姐,我家主人现在何处?”细禾说:“姐姐她辰时已出门了,不在府上。”阿鲜问:“主人她不是午后才去军中吗,怎么今日这么早?”细禾说:“不清楚,还是领些兵出去的。”“知道了,谢四小姐相告,阿鲜告退”阿鲜拜礼离开,细禾却叫住她,问道:“你去哪儿,姐姐的院房在后面?”阿鲜说:“出门买些东西。”细禾说:“买什么东西,府上不够使吗,姐姐说了,让我遇着你,令你去准备热水衣裳,她回来时要用。”阿鲜点头答应,说:“奴婢记下了,即刻去做。”阿鲜返回几步,拐入道口,待细禾走后便出府购物。

阿鲜拎着草药回来,随后依着涵江的命令去准备,一切妥当后又去找细禾。细禾开门见是她,便问道:“阿鲜找我有何事?”阿鲜说:“奴婢想向三小姐借些书看。”“你……”细禾发疑,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书看?”阿鲜说:“无所事事,就想借些书看,可以通个眼界学识。”“好吧,你进来吧”阿鲜跟进去,细禾介绍分类,拿来一本《长恨歌传》,说道:“这本书好,可以解闷。”阿鲜问道:“阿鲜是个俗人,不知这书讲得什么。”细禾介绍道:“李唐天宝年间玄宗与贵妃的故事,还能了解一下安史之乱。”阿鲜摇头,细禾又挑来一本,说道:“《李娃传》呢,爱情故事,解闷正好。”阿鲜又摇头,细禾便问:“那你想看什么,不能让我硬猜?”阿鲜说:“闺门之书,端礼明理的。”细禾不解,但还是拿来一本《女诫》,问道:“你怎么想起看这些‘正内之礼’的书?”阿鲜接过书,囫囵来答:“没什么,就是想看。”细禾见其神色紧张,心中便有主意,狐眼瞧她,说道:“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想着他是个雅士君子,粗礼无知不被看上,所以才想着端正自己。”“绝对不是,阿鲜不过是卑微下贱的奴婢,哪会有人物看上,只是寻个事做罢了”阿鲜红脸,匆匆拜退。

涵江午时回来,推开房门进屋坐下,阿鲜上前倒茶,却嗅到异味,又看她衣裳染渍,便问道:“小姐去了哪里,怎么这般狼狈?”涵江将茶一饮而尽,说道:“别说了,你那个好姑爷,请我帮他做事,尽是脏活累活。”听是北孤,阿鲜不禁微笑,说道:“脏活累活怎不让奴婢们去做,怎么能使唤小姐呢?”涵江说:“热水准备好了吗,先送我沐浴,不久就要去军队那边了。”阿鲜说:“已经备下,就等小姐去呢”

两人到了香水行,涵江进入澡盆,阿鲜接过换下的衣服,无意间又嗅到尸味,来给她抒发同样有,向涵江问道:“小姐去做什么了,这衣服头发都染上了怪味。”涵江说:“别提了,那院子里早冻死不少辽人,尸骨这么露天摆着,加上昨夜刚死的,已是堆积如山,尸臭弥漫,恶气冲天,真不人能去的。姑爷他前夜好一顿乞求我给他些后营兵去收尸,这不我们刚刚还在那儿见面呢?”阿鲜听着一愣,连梳子也掉进水里,涵江询问道:“你怎么了,梳子都握不稳了?”“没什么,一时觉得可怕罢了”阿鲜回过神,接过梳子,说道:“小姐见了姑爷,他怎么样,好不好?”涵江说:“还好吧,看他那样子确实是累了。哦,对了,你们昨夜住宿干什么了?”阿鲜挠头说:“姑爷把床让给我,自己披了外衣坐着睡了,受凉得了伤风。”涵江说:“不是让你关照他吗,还害他感病?”阿鲜说:“是阿鲜照顾不周,请小姐恕罪。”“罢了,向你问罪也没结果”涵江说:“这些天我都得晚归,是把他交给你了。”阿鲜说:“阿鲜必不辱使命。”涵江起水,在府上吃了午饭就往军队去了,剩下的事就全交给阿鲜了。

北孤傍晚方归,面红耳赤,身热如炙,已是筋疲力竭,不堪地倒在床上。阿鲜很心疼,扶起他喂了水,说道:“伤风变成风热,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北孤说:“是我忙的事多了,没顾上自己,这才变成这样。”阿鲜为准备好了晚饭,搀他去吃,说道:“知道爷生病没味口,所以都是清汤淡菜,配上米粥,虽没什么味儿,充饥下肚包好的。”北孤坐着慢慢吃,阿鲜开始是站着,后是坐在他对面,捧着脸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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