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咋回事?怎么老问奇怪的问题?”父亲问。
“没事。”
“最近学习压力大吗?”母亲问。
“还好。”
“我都不担心他成绩,他只要别太累就行。”父亲说。李飞扬想到平日里不及格的数学试卷,以及父亲骂他蠢笨的模样。
晚饭很快就结束了。父亲母亲就一起出门散步了,母亲还挽着父亲的手臂,非常亲昵。李飞扬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在害怕。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是怎样的人,会做出怎样的行为。如果他做出了太多反常的行为,那么他会被父母怀疑吗?但同时,突如其来的温柔关怀并不会让他幸福,只会让他更不自在,更能发现这个家的陌生和诡异。
回到房间,李飞扬仰头躺在床上,双脚悬在床边。他举起手,挡住灯光的同时,一根法杖凭空出现。这是从基地回来时队长给的,说了一大通注意事项之类的。李飞扬没有记全,只知道这根法杖可以随时取用,闲着的时候可以随时消失。李飞扬只觉得一切都像电影一样,荒唐的同时又很惊奇。小时候,他就幻想过自己拿着魔法棒与敌人斗争,甚至还和小伙伴们玩过各种和魔法相关的打闹游戏。后来想想,那个时候自己是如此幼稚。没想到,这份幼稚到了现在却成真了。
李飞扬一想到魔法,就跳了起来,跑到楼顶天台。晚风吹过,带着夏日特有的土地被烘烤过的腥味。只见他右手紧握法杖,左手伸出作瞄准姿态,身子半弯。脑中反复闪现着蜘蛛的画面,八只眼睛和八只长脚在李飞扬脑子里不断长大,直到整个世界都变成蜘蛛,直到他感觉自己也长出了怪物的肢体。
李飞扬捏紧右手,朝前一甩,没有任何反应。他再试一次,依旧毫无反应。幸好四周无人,否则李飞扬会为自己的荒唐行为而感到羞耻。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只是做梦,怎么可能存在魔法这个东西呢?要不是手上真切地握着这根棍子,感受到它在手中的温度,李飞扬确实会怀疑自己是否得了精神疾病。
正当李飞扬转身往屋内走去的时候,他透过玻璃窗看到屋内有影子在晃动。紧接着,绿色小铁门晃了一下。李飞扬以为是父母,就叫了一声爸妈,无人回应。他立刻警惕起来。他往后退了几步,朝着左侧挪去。随着他越往左侧走去,屋内的光景也逐渐映入眼帘。
一只蜘蛛正盘踞在屋顶。它的体型巨大,几乎占据了整个阁楼的空间。有几支前肢搭在门口旁边的扶手上,还有几支则是黏在墙壁上。毛茸茸的身子,圆鼓鼓的腹部。
李飞扬当即往后跳起,差点翻出栏杆之外。
他冷汗直冒,手滑得几乎抓不稳法杖。但也正因如此,他感觉到恐惧的情绪在内心咆哮,那股力量如电梯上升一般直冲头顶,炸开之后响彻云霄。
屋内的蜘蛛慢悠悠地爬着,脚像机械臂一样在空中来回起伏。它几乎要爬出来了。李飞扬下意识地抬手,一股电流似乎穿过他的身体,酥麻麻的。与此同时,一阵闪光过后,屋内的白色墙壁出现了一个裂口,墙体的红砖投了出来。乍一看,就像皮肤上被烫伤的圆形伤口。
蜘蛛消失了。
但李飞扬依旧心有余悸,恐惧的情绪还在波动。刚刚是幻觉吗?为什么自己回平白无故看到怪物?李飞扬抓紧法杖,一步一步朝着屋内挪去。他弯下腰,几乎要贴着地面,害怕那个怪物会突然从天飞下来。
结果什么都没有。
李飞扬连忙把门锁好,关上灯,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梯。回到房间时,他还是气喘吁吁的,甚至连父母叫他他也没有听到。等到母亲上来敲门的时候,他才彻底回过神来。
一切结束之后,李飞扬躺在床上。虽然这张床给他感觉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但是他依旧感觉很陌生,总是辗转反侧。加上他老是想着晚上那只幻想的蜘蛛,他更是害怕得头皮发麻。紧张不安的他最终还是昏睡了过去。梦里,他看到那只蜘蛛爬在阁楼的屋顶。黑夜中,它顺着楼梯爬下来,悄无声息,八只脚机械地转动着。最终,它爬到了李飞扬房间,倒挂在屋顶上。
李飞扬被惊醒了。窗外亮堂堂的,阳光在绿色的窗帘上投下一个扭曲的平行四边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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