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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取苗本就耗费体力,终究是不如越钦稳健,脚一打滑,眼见着整个人都要掉泥水里。

越钦伸手一勾,重心不稳,两人都倒泥水中,出来时活像两个泥菩萨。

苗初回时,见此情景,忍不住捧腹大笑:“你们,太好笑了。”

……

夜晚,浅知院内蝉声渐消。

好不容易拾掇干净的栖乐,取了一把椅子坐在二楼走廊绞干头发。

在绞干头发上,张檐比较在行,越钦上楼时,早就簪好头发,只留下部分余发散在肩膀。

栖乐停手看到他时,一时僵住,越钦抢走了她的帕子:“你这样是绞不干的,我帮你。”

那声“不用”还未说出口,越钦一只手已经端起部分头发,轻柔地擦拭。

“你会这个?”

“认为我锦衣玉食,这种事情都会假手于人,对不对?”

不用再抬臂,栖乐原有的酸胀感慢慢消失,甚至有些惬意,实在不像是一个男子应该能拿捏得当的。

竟然比希夷都擦得舒适。

“星纪有如此手艺,离了这世子府,应该也能谋生。”

生在皇室,注定离不开这座皇城。

“知道我离不开,还说这话气我?”

“绝没有那个意思,纯粹夸赞你手艺好。”

细软的发丝在指尖不经意摩挲,姑娘的话也如同月光一般,漏了一点进入心底。

越钦暂时分辨不清这是什么滋味,但感觉弥足珍贵。

“世子妃如今复仇结束,有没有想过离开这座城?”

自她选择来,就未曾想过离开。

只是这些不能告诉他。

栖乐平静开口:“既然已经沾染城中是非,我也同星纪一样,再难全身而退,除非一死。”

“怎么动不动把“死”字挂在嘴边?”越钦蹙眉。

“常提,是为了活着。”

“孤身一人,是什么支撑你活下去的。”

“你啊!”

栖乐家破人亡时,他们并不相识,越钦不解:“我?”

“肯定上辈子欠你的,你看,山水相隔,都无法阻止我来到你的身边。”

越说越离谱了。

越钦差点就信了,还好找回一些理智:“利用我,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星纪又何尝不是轻许。”

栀香清甜,栖乐甩掉隐隐的惆怅,慨然道:“星纪,要不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

栖乐望了一眼月色下的栀子花,心思纯净:“过奈何桥前,若三生石还将我们的名字写在一块,记得提前抹去。”

“多喝几碗孟婆汤不就行了!”越钦接上她的话,手继续在帮她绞干头发。

融融月色,微凉初夏,差点就成了话本里续写情人的故事。

叠影交会而不知,栖乐直言不讳:“孟婆汤阻不了孽缘。”

怎么就成了孽缘?越钦自觉待她算是无情婚姻中最好的。

“跟本星纪委屈你了?”

“是我觉得委屈你了。”

“倒还有点自知之明。”

越钦这般说着,其实说心里话,这桩婚事没他最初想得那般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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