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七月十五,越钦抵达豪山,时逢鳄鱼祭会。
鳄鱼祭会由来已久,传闻豪山曾经有鳄鱼为祸百姓,后来有一位刺史将羊和猪投于溪,告之鳄鱼三日内徙海,若七日内还不走视为冥顽不灵,则用强弓射毒箭杀之。
当时还有人笑他,鳄鱼怎会识得人语,然而鳄鱼果然退海,不再扰乱百姓。
于是就有了一年一度的海边鳄鱼祭会。
越钦径直去了鳄鱼湾,苍天碧海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祭鳄鱼全文。
为民物害者,冥顽不灵,必尽杀乃止。
经年风浪侵袭,石碑上的这行字却依旧清晰可见,每见一次,就有种“不教而诛”的震撼。
言虽短,尤见声高峭劲。
身后已经走近一个人,越钦并未回头,空皓看着入海的羊猪,不禁道:“越钦,这是在缅怀你的功绩。”
济元二十一年秋,豪山因其偏远的地势,官员和海盗蛇鼠一窝,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越钦趁着治理海患的功夫,一锅端了豪山的贪官污吏。
那一日海浪翻滚,为害一方的贪官污吏如同适才被捆绑的鳄鱼一般,跪在石碑前惶惶不安。
当然也有人公然向越钦叫板:“越钦,你刚执掌星次台,就徒增杀戮,我诅咒你,终有一日被挫骨扬灰。”
越钦冷笑,拿着毒箭挑起他的下颚:“地府只管冤案,不管明案,你的话怕是传不到阎王耳中。”
“况且说这话时,你也不想想身后冤魂多少,今日被鳄鱼啃食皆是罪有应得。”
“入了地府,魂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免不了魂飞魄散。”
那人嘴硬得很:“你以为凭你之力,贪官污吏除得尽,我告诉你,只要是人,欲念不可避免,只要是官,腐败亦不可避免,你奋其一生,也是徒劳。”
越钦抓着毒箭往他的心口插了进去,搅弄血肉,任血流得更快,看着他忍痛的模样,笑道:“痛吧,这就是你加诸在豪山百姓的痛,徒劳吗?你不是已经尝到剜心之痛。”
越钦刚一站起来,那人便倾倒在地,痛得面目全非,呻吟不断。
他冷着眼,一根一根地擦拭手指血迹,一字一顿道:“不就是贪官,大不了遇一个,诛一个,我的本意,就是保大厦不倾、民永安。”
“诛腐之路从来不止我一个人,未来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在这条道上矢志不移。”
“吾往,无悔。”
他说完,看着跪着的人:“来人,继续搅,搅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再扔进海里。”
海浪一个接着一个,处置贪官的画面犹在眼前。
越钦还未答,空皓再一句话落下:“世子妃可有见过你心狠手辣的一面?”
他只记得在醒山的时候,当着她的面,说过一句“逮住那恶意煽动之人,处死”的话。
那会没来得及见她的表情,但心想她是不怕的。
“见过又如何,她又不怕。”
越钦说完,踱步离开,空皓追上他:“哎!我妹妹能吃了你不成,还另外找地方住。”
在路上的时候,空皓就几次三番邀他去空府居住,皆被越钦拒绝。
他自然也有考虑,毕竟他已经成婚,同其它姑娘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免得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到栖乐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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