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薛和沾端详着手中的丝线,询问果儿:“此仙细如蛛丝却坚韧异常,我此前从未见过,娘子精通幻术,可知此物来处?”
“薛少卿既然看过悬丝傀儡花灯,应当知晓思南花灯戏吧?”
薛和沾点头:“对,祖母曾对我说过,悬丝傀儡花灯便是思南花灯戏的一种。思南花灯戏起源于黔中道贵州府,这种丝线也产自贵州府?”
果儿颔首:“对,这种丝线的制作方法是花灯世家的不传秘技,会制作的应当都是传承技艺的匠人。但此线如此坚韧,能承载成年男子重量的丝线,应当是某位专门钻研悬丝傀儡的幻术师精心改良过的。”
薛和沾认真思索起来:“能够改良丝线,说明此人也是思南花灯的传人。石破天,明日一早立刻去城门守卫处,将近日进城的所有贵州府幻术师的公验记录拿来。”
赶着马车的石破天闻言应了一声,随即又“咦”了一声:“武大,这么晚了,你立在大理寺门前作甚?”
随着石破天的话,马车停了下来,薛和沾和果儿相继下了马车。
武大上前朝薛和沾插手行礼,面上神色有些尴尬:“启禀少卿,属下方才接到通知,豆卢少卿明日要带人前往蓝田县办差,点了属下随行,所以……”
武大说到这里,头垂的更低了,几乎不敢看薛和沾的眼睛:“所以薛少卿命属下盯着顾茂才的差使,只怕要换个人去了。”
薛和沾闻言微微蹙眉:“武二呢?”
武大闻言缩了缩肩膀:“武二也在豆卢少卿的随行名单里。”
武大说完这句话,手心都冒出汗来。豆卢少卿与薛少卿同为大理寺少卿,乃是平级,都是他们的上官,按理说他已经接了薛少卿安排的差事,实不该这时候撂挑子跟着豆卢少卿走。
但这命令实则大理寺最高长官大理寺卿韦伦所下,传令之人还特意叮嘱他们,不得让薛少卿知道这是大理寺卿的意思。
这得罪人的话武家两兄弟谁也不愿意来说,可惜武大猜拳输给了武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薛和沾听完武大的话,脑中浮现出豆卢少卿那冷漠寡言的面孔,却想不起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与他。
薛和沾沉默片刻,却并未发怒,只问:“石破天可要同往?”
武大闻言看了一眼一脸天真好奇的石破天,头摇的有如拨浪鼓:“豆卢少卿特意吩咐,将石破天留给薛少卿。”
石破天闻言十分高兴:“薛少卿您看,连豆卢少卿也知道我与您最合适!”
薛和沾努力维持的平和表情有了一丝碎裂的痕迹,他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薛少卿,那顾茂才已经醒了,属下见他吃了郎中开的安神药之后,情绪似乎缓和了许多,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武大虽不得不翘了薛和沾的差使,却也不愿将他得罪狠了,于是很是细致地向薛和沾交代着顾冰之的父亲顾茂才的情况。
薛和沾闻言蹙眉,想起顾茂才崩溃时那胡言乱语哭号不止的模样,决定不能错过他短暂的清醒时刻。
于是他看了一眼果儿,对武大道:“武大,你将果儿娘子送回监舍,石破天,随我去一趟顾府。”
此时虽已宵禁,但薛和沾为了查案出行,自然不受宵禁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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