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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开,君未眠。

皓月沉沉孤月轮,一道瘦小的身体怀抱着一朵白色小花,旁边是矗立的三个石碑。

赤红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明月,在他眼里那是一轮血月。他在世界上可以看到唯一区别红色的只有怀里那朵白色的小花。

仿佛天险囚的疼痛还历历在目,里面的狱卒为了让他出面声明是他妻子不守妇道勾引的汪家少主。

用刻刀每天刮掉他一些肉,又放毒虫进他体内,让他每一刻都痛不欲生。

在这过程中,邢厉不知何时开始,眼睛变成了赤红色。自此他的世界失去色彩,任何事物都只有一片血红。

他无时无刻都想手刃仇人,在那暗无天日的囚牢里,他的意识只剩下复仇这个意志在支撑着。

祈求神灵,哀求奇迹,可世界就是那么残酷。日复一日,他甚至丧失了思考,只剩下复仇的意志。

他彻底成为了一头野兽,里面的狱卒依旧乐此不疲,以此为乐。

在他们眼里,邢厉是一头生钱的牲畜。

只要好好折磨他,每月便会有个贵人来监狱看他的丑态,邢厉的模样越惨,越愤怒,那贵人就越兴奋,就会留下越多赏钱。

没人觉得他还能活下来,他只配耻辱痛苦的死在这腥臭阴暗的牢笼里。

那天又是一个狱卒拿着铁钳走向邢厉,指甲又长出来了,又该拔了。

带着变态的笑容,牢笼里传来一声惨叫。

“太美妙了这声音。”

那狱卒还陶醉其中。

满脑只有复仇的邢厉在这次疼痛中久违的恢复了清明。

看着那残破的手指,他心里没有恐惧,反而升起诡异的兴奋感。

这股兴奋感像一把尖锐的小针,不断刺激他的大脑。一阵一阵,不断膨胀,终于到了某个临界点后貌似全身血液开始逆流。

好似全身被扭曲,体内迸发出一股暴虐的力量,还无限的放大了他心里的杀意

那一直以来累积的煞气以及杀意都凝实成实体,爬上锁链。锁链如同被腐蚀般被融化再被他吸收回体内。

那狱卒被此情形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跑出去。

然而被邢厉的杀意锁住,犹如堕入无尽冰渊,无法动弹。

他就这样被杀意冻结原地,睁大双眼在那被恐惧无限放大的感官中感受自己被邢厉用锁链一下一下的把他身体鞭成一摊烂泥的过程中痛死。

此时邢厉的眼里只有一片血红。求佛无应,问天无门的他第一次拥有了力量。讽刺的是,那是他自己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造就的,终究没能等到有任何奇迹来救他。

这一刻他笑出声了,在这阴暗的地牢里,诡异的如同地狱传来的讴歌。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出去,见一个杀一个,见一个杀一个。

全都杀了!全都杀了!

直到整个天险囚无一活口。

出来后身上魔气更甚,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佛不语,天无门,我自成魔杀入道!”

汪家满门皆在恐惧中感觉地狱的痛楚。无尽魔气断其轮回,化作邢厉屠罗道中的养分,永不得超生。

做完这些的他找到双亲在屋里已腐烂的尸体。看着木床上带着血迹被抓挠的痕迹,邢厉身上的煞气愈加膨胀,使他几乎要再次失去理智。

直到他走去门前,一朵纯白的小花在随风摇曳,好似他妻子在跟他说。

“欢迎回家。”

滔天魔气此刻崩殂,邢厉跪地长啸。多年来本以为眼泪早已流干,此刻却如同决堤洪水。冥冥中好似感觉妻子温柔的在安慰他。

此刻他的心所有防线荡然无存,像个委屈的小孩蜷缩在地上,似乎祈求在此长眠。

可那道温柔的身影一直在安慰他,鼓励他,温柔的目光仿佛在说。

“我从未离开。”

邢厉像个安眠的孩子,经过无数痛苦后第一次好觉。

此刻的月光下,邢厉也怀抱着那朵花露出安详的睡容。

一棵老槐树下,李逸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世人皆唾弃魔道。可在层层残忍,嗜杀的邪恶外表下,也不过是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可怜人。

当佛陀闭眼,天道无门,他们的苦难又有谁在乎。魔又如何,不知好过多少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没有打扰在墓碑中酣睡的刑厉,李逸尘心里已经决定一定要拯救他,虽然来得有点迟了。

回到屋子的李逸尘开始整理分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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