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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余昆仲三人,余本齿岁最幼,无可补御正位,然大兄于郊被弑,仲兄于这堂前被生生打折了腿,

“余是故补位以担御正,为王驾车已十年有余。

“岂是私相授予以叛我王之人,

“然不敢欺瞒于王,旬日前余归镐途中,见异人为虎臣正治骨裂之伤,余叹其异于常医之技,又思仲兄所截之断腿,故近而探之,

“其言有‘假肢’可使仲兄行以为常,然此技失绝,却另有使仲兄自行之法,

“余待而观之,见异人改制杖式,以旧有之杖左右添木以增其宽,杖首加新层以增其高,

“其言新杖为‘拐’,

“而以双拐抵腋,手握扶柄,仲兄果真可自行如常,

“余是故感念异人之恩,

“然王命在前,余又怎敢于王事上有所欺隐。卿士之言,却为余方才所闻,

“而如若我王无信于我,”

御正抬起了头,其跪匐的身子仍颤抖着,却又渐渐拔高而挣脱了周幽王的影子,暴露在了阳光下,

“余自当——”

“以命相证!”

御正完全站起了身,径直朝政事堂梁柱冲去,其意行皆分外决绝,

然却见忽有一御卫冲将过来,勾绊其足,使其向前栽去,而另有一御卫不待御正倒地,就伸手将其托住,

却是周幽王在听到‘如若’‘无信’两词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并挥手唤御卫看顾,这才及时救下,

“御正着令!”

周幽王仍没有回首,也没有解释及表态,只是待身后骚动渐止后,自顾下令,

“余恭听王命!”

御正刚被御卫托起,就又闻言跪下,王有所托,自是让他稍稍平复了心神,

“传孤口谕,

“孤,欲全诸卿士拳拳报国之志,尽发人市丁男入王师,拢幼臣添康宫,减镐京祸乱之患,望诸卿襄配,

“另,若诸卿子侄有意欲入王师而报国者,孤,当不吝其位。”

“诺!”御正领命。

“可有传异人如何秘予兵戈之法?”命毕后,周幽王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据一异人所汰幼臣恶言,异人可驱使大鸟,且此鸟亦可人言。”

周幽王沉默了一会儿,

“稍待人市行命时,言不密者,处理一下!”

“诺!”

“另,王子年齿既长,合当增派臣仆,着异人入康宫选奴。

“其额……限为人市充康宫之数,并对其开武库,允其为幼臣披甲着武。”

“这,”御正惊疑不定,“诺!”

“此外,”周幽王的语气愈发清冷起来,

“此事若毕,汝自去王子处待命,职爵不变,然,也不必再回来。”

“我王?”

御正闻言猛地抬起头,震惊,无措,甚至有了再度以死示忠的念头,

但看着自怀疑他后,就不曾正面他的周幽王,

他终是颓然低下了头,他,还有王命在身,

“谨遵王命!”

应诺响起的那刻,他仿佛被抽掉了脊柱,跪俯的背脊,愈发佝偻,

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又被旁边御卫扶稳,

走出堂室,他只觉得天色都比之先前入殿时,更阴霾了些,

而后,他忽然听到了一句仿若云端传来,冰凉且不夹情绪的话,

“康御正,孤可还能信你最后一次吗?”

御正惶惶拜倒,

“且自去王子处……”

……

一番交代后,御正离去,周幽王回至玉几前,缓缓跪坐,目光望着扉外天色,也似望着天边之人,

‘轻诸侯而重实邑大夫,辱卿士而邀买奴臣人心,’

‘异人,孤之棋局已行至僵死,’

‘还望汝,走出个异数。’

……

堂外廊室,

御正站得端正,宣告着口谕,

众卿士听闻后,纷议不止,既不敢鼓噪,却又不愿离去,

但见纷扰一阵后,侧殿有一持书简卿士走出,

众卿士见到此人,纷纷停了纷议,前来行礼,

持书简卿士氏微,历代为史(文官非史官),

而此代微卿,更为三公之‘大史’,

西周三公,大师(军事)、大保(监辅)、大史(文职),

与春秋三公有所不同,春秋‘师’‘保’渐隐,

然而唯一相同的是,

三公都凌驾于众卿士之上,

故而微大史一出现,众卿士都纷纷见礼,

礼毕,微大史问询事由,再听御正重宣口谕,

及至最后一句,‘子侄有意欲入王师……’

微大史眼神闪烁了一下,

待有卿士问‘可否私撤人市贾人而不以充王师’时,

其直接淡淡对诸卿道:

“汝等皆愿以家中子侄,以替人市贾人入王师?”

而后不再言它,自带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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