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沉吟了一下,回道:“主要是不知该如何判。毕竟……”
张大人了然。
毕竟这孩子是被强暴生下的,于理,就算这女子不抚养也该交还安乐侯;但于情,这女子没把孩子溺死已经是心地善良了。
“这女子自那件事后,便出家为尼。因为这个缘故,她没忍心杀掉孩子,只是将孩子弃养,给了尼姑庵山上的一个猎户抚养。去年年底大雪,豺狼饿的受不了,围了猎户的家,猎户临死前告诉了孩子她的身世。”
张大人气笑了:“这女儿,绝对是安乐侯亲生的!养父尸骨未寒,生母遭人欺凌,她却只想着告发生母攀附生父?!”
属下也是摇头。可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嗤笑:那可是泼天的富贵啊。
“你瞧着此事该如何啊?”张大人一时也没个主意,他已被华贞昱的案子折腾得脑子发昏,实在无力招架这家长里短的案子。
能在大理寺做事的,见识也不少,属下便建议将这案子透露给安乐侯府。
“妙啊,就这么办!”张大人喜出望外。
将这案子透露给安乐侯府,不就能试探出安乐侯的意思了?安乐侯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就华贞昱的案子,每次上朝都要敲打他快点定罪,知晓此事必然会直冲大理寺。
若安乐侯有意认下这个女儿,此案也就不用审了。得偿所愿的女儿哪里还会在乎一个尼姑生母的下场,为了顺利进入侯府,劝她两句定会撤诉。那这案子岂不是安然了结?不费吹灰之力啊。
在张大人的指示下,大理寺的人寻着机会,“碰巧”在安乐侯府人在场时,“无意间”谈起一桩女告母的新鲜事,并言此事因牵扯安乐侯府,张大人已将母女二人全部收监待审。
安乐侯崔杰很快从管家那里得了消息。
“当真?!”崔杰激动之下,手里的茶盏都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泼了一手都是,又急急喊痛。
管家正要给崔杰取烫伤的药膏,被崔杰喊住了,换了个人去,让他把打听到的消息细细说来。
安乐侯府的管家崔汉是府中老人了,如今五十多岁,府里这些年发生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他听到消息之后,知道事关重大,立刻打点了大理寺的人,偷偷去狱中瞧过。那尼姑确是当年那位!当即不敢拖延直接告知侯爷来了。
“那个狠女人竟背着我生了个孩子!”安乐侯一时百味涌上心头。
十六年前被那女子闹得京城皆知,甚至还判了五年牢狱,那段日子他遭受到了此生最大的责骂。最关键的是,自那之后,他便有些隐疾,至今也没个一儿半女,成为此生恨事。他曾发誓要弄死那女人,只是皇后不同意,不愿事情再起波澜。这些年他每每思及无嗣,就要痛骂那疯女人。可这个疯女人,竟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这也太……
安乐侯喜怒参半,终是等不及那烫伤的膏药,让崔汉备车,往大理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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