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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王宫内张灯结彩,谦光殿中更是一早归置如新,备好了佳肴美酒。

当晚,拓跋月身着华丽繁复的礼服,在宫女阿澄的搀扶下,坐到宫宴的主位,沮渠牧犍的身畔。

公主家令霍晴岚领着乳媪荣嫂近前。

荣嫂怀中抱着小公主沮渠上元,跪坐在一旁,极尽呵护之意。

公主的襁褓,以最柔软的丝绸织就,绣着忍冬纹图案,这是拓跋月亲自绣上去的,似在以此弥补她提前出生的不幸。

谦光殿内,烛火摇曳,映出一张张真诚或虚伪的笑脸。

觥筹交错中,王族们身着各式华服,珠光宝气,但在欢声笑语之下,又潜着几许暗流涌动呢?

拓跋月只觉得他们吵,但她还是以微笑示人,只在凝视沮渠牧犍的时候,眼底才有了一丝波澜。恨意如暗潮般涌动,却又迅速被深邃的眼眸吞噬,只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光。

阳春三月,公主的满月之宴,本该是和美喜气的。

如果不是因为拓跋月的早产。

那一晚,沮渠牧犍情绪失控,动手掐拓跋月的脖子。拓跋月陷在梦魇之中,本来并不确定这窒息如此逼真。

直到,她感觉到硌人的戒环。

她还记得,也是在这张眠床上,沮渠牧犍与她十指交扣,那戒环印在她指腹。冰凉,细长。

那时,他亲吻她,说着动听而亢奋的情话。

而眼下,他却要用他这手来掐她。

紧急关头,拓跋月只能伪装柔弱,抚摸她鼓胀的小腹,提醒他那里有他的孩子。再然后,她又呼他名字,让他救她。

慈爱,虚弱,依赖……

求的就是他心底哪怕一丝丝的怜悯。

这法子,的确是生效了。可是,沮渠牧犍并未做过任何解释,便仓皇而走。

他是真的觉得,她不会察觉到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么?别的不说,脖子上的红痕与戒环的印子,都是真的!

那夜,霍晴岚惊诧莫名:“大王这是怎么了?”

拓跋月按着脑子想了很久,才回想起她梦到李云从了,或许是有梦中呓语。

说起来,真是见了鬼了!

其实,拓跋月的心思,每日都被各种事填满,很少想起李云从。可偏生就在她害着热病,昏昏沉沉快入睡时,那人说及她将内寝取名为“望舒阁”之事。

她只说,以前在武威公主府,也用过这名,但却把真实的原因埋在心底。

如此这般,心思缠绕,才念出了呓语。

这名儿,是李云从取的。几年前,她入宫做三公主拓拔芸的随侍。李云从也去从了军。

有一次,李云从让李云洲给她转了一封信笺,其中便说,他在外连年征战,数度面临危险,但心里一直有个愿望,便是以后能立功封侯,有至尊敕造的宅子,到时他必把自己的寝居取名为“望舒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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