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光临,我先敬敬大家,大家随意!”萧美红夫妻举起杯子站起来。黎丽指指夏雪面前的酒杯,车钥匙交到夏雪手里大声说:“车归你,我今天喝酒!”这架势,和前几天小聚不同,那天怎么劝都说要听医生劝不喝酒了,今天这分明是打算摆开了畅喝。
夏雪把钥匙放进包里:“我不喝酒,喝饮料吧。”
大家不答应,说一桌子的人只有夏雪一个人不喝酒。
夏雪挥了挥车钥匙说:“我真的喝不来,再说开车不喝酒。”说着,夏雪推开酒杯,倒了一杯雪碧,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
酒过三巡,渐入佳境。许是只有夏雪一人不喝酒,男人们端着酒杯不肯放过夏雪,开始黎丽挡在前面,夏雪虽然怕黎丽喝多,但想着自己得开车回去,也就躲着不喝。不一会,旁边一个跟黎丽斗起了酒,热火朝天的,这时,陶冶端着满满一杯酒走到夏雪身后,拿了个空杯倒了半杯的红酒,说:“夏老师,我代女儿敬一杯,我干了,你随意,喝一小口意思意思就好。”夏雪不好意思地喝了一小口,大家鼓起掌来。
立刻就又有一位过来,萧美红介绍是税务所的,但叫什么,职位是什么,夏雪一概没记住。税务所的小干部说他从小就尊敬老师,老师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他敬夏老师一杯。夏雪止飞快的转了一下脑袋,说:“我喝一口吧?”
“一半,最少!”夏雪拗不过,喝了一口叫做“明显下降”。
又一个站起来举杯,酒气窜上来,夏雪控制不住打了个嗝,她使劲压下涌上喉咙的酸腐的酒味。她为难的看看酒杯:“一口,行不行?”
“夏老师你看呢?都是喝一半的吧?我喝完!”说着一仰脖子,酒杯见底。夏雪更加忐忑了。
陶冶站起来说:“夏老师是我们女儿老师,又是邻居,我代我女儿替夏老师干了,行不行?”
“英雄救美!要代,你就一大杯!”
“一杯不够,再来一杯!”战火烧到陶冶身上了。
夏雪和黎丽嘀咕怎么回去,黎丽说:“我把钥匙交给你,是想让大家放过你,要喝就我一个人喝吧,这下好了。”
萧美红说她已经安排代驾了。
散的时候,黎丽已经有了七八九分醉意,步履踉跄。好在停车场不远。夜色阑珊,天上的下弦月美得勾人心魄。夜风没有棱角,撩起裙裾。陶冶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车,邀请夏雪搭他们的车回去。夏雪顺着陶冶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想到车牌6和9的乌龙,夏雪看看已有六七分醉意的陶冶,说:“谢谢,不用了,我和黎丽等代驾,代驾马上就到了。”说着站到黎丽身边,扶着黎丽站在车旁等代驾。
几辆车差不多时间驶出农庄。
路上,夏雪回头看去,不知道哪辆车上的人是刚刚还围坐一起喝过同一瓶酒的人。人来人往,走散,就如呼吸一样平常。而不走散,那得是系得多么深的结。
到小区,夜色阑珊。夏雪走向单元,路边一辆车门恰好打开,是陶冶。
“夏老师回来了?我也刚到。夏老师还好吧?”
“没事没事,你呢?今天多谢你。”
“夏老师客气了,夏老师没事那就好,以后有机会还请夏老师关照一下我女儿呢。”
“好的呢,只要能帮得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夏老师。”
“没事,得谢谢你!再见!”
“好,再见!”
打开家门,黑黢黢的冷,扑面而来。夏雪打开电视,让电视机的声音塞满屋子。
夏雪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胃有点难受,她倒了一杯牛奶歪在沙发上。客厅空旷显得越发寂寥,想到徐源明,还有些苦涩。她想看看他的朋友圈,手机在茶几上伸手够不到,夏雪懒得起身,算了,看他干嘛?喝完牛奶就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越想好好睡着,越无法睡好。
酒是不是好酒,夏雪品不出,但一桌的人,不是老板就是什么“长”什么主任的;不是有权的就是有钱的,人家敬酒冲的不过是萧美红的面子,那么自己的面子呢?又想到陶冶,人呐,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但凡有其一,就可以折算成地位,地位又可以折价面子和里子。一个不年轻的离婚女人,昨日黄花年老色衰,自己能抓在手里的似乎一无所有。这样的场面适合自己吗?
她忽然想起钱金莉,或许这个辅导班可以使自己退休后的体面,维持在一定的水平,不被社会的这趟高速前行的列车遗忘就是成功,就是自信的资本。
她有种预感,一二不过三,冥冥之中,红尘所有往来皆有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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