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和两任妻子应该是有缘的,只是造化弄人。”他的语速不快,声音不高,低沉却干净。陶冶端起茶杯默默地喝了一口,似乎专注于茶水,他似自言自语:“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坏人里我是好人,好人里我是坏人。”
陶冶瞥了眼漫不经心的夏雪道:“年轻的时候,她不是这样。”他的目光有一阵恍惚迷离,是陷入回忆,“认识她的时候我,已经离婚了,不像别人说的是我出轨。她没文化,但人还是善良漂亮的,和她结婚后,我也安于婚姻生活,她身体出了问题,我给她请了最好的医生动手术,只希望她术后别再折腾,可她……我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不作,安安呆呆过日子,她却闹起了离婚,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夏雪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不敢把家里的经济权交给她,我想以后去三亚或者云南买个公寓,退休了我就去那边旅居。”
“你一个人去三亚云南生活吗?”
夏雪主动提起水壶给陶冶的杯子里续上水:“以后的事,也不知道。”
“那你呢?”
“哈哈,借用你的话,我也像你一样,好人里的坏人,坏人里的好人呗!”下雪打了个呵欠。
“那我们是一路人了?是不是有缘?”
夏雪的哈欠打了一半,愣住了。
“来,看看有没有缘分。这个玉镯,你若能戴上,自然是缘分,你试试看。”
陶冶从手边茶几上又拿起那个深红色盒子,递给夏雪。踌躇了一秒钟,夏雪盖上盖子说:“好漂亮,可是我不用试,戴不了的,心领了。”说完推了回去。
“玉送有缘人,这个玉镯比较小,你若能戴,就是这个玉镯的有缘人。”陶冶接过盒子打开说,“夏老师,我女儿就像这玉镯,在你这里是缘分。黄金有价玉无价,有缘就是无价了。”送个礼都这么周到细致,夏雪想象不出这个男人平时是怎样的面面俱到,那会不会很累?
夏雪后退两步。陶冶将玉镯取出来,说:“给你学费,我怕夏老师生气;但这个镯子,却是能配上夏老师的人,我帮你戴上试试。”说着站起身来抓起夏雪的手。说着抓住夏雪的手。陶冶的手不大,肉肉的,但很有力。夏雪的手软软的,绵柔无劲。夏雪一惊,缩回手连声说:“不用不用,谢谢。”夏雪的脸火烧火燎的。正不知如何驱散尴尬的空时气,电话响起来。
电话是小张妈妈打来的。小张妈妈说,她儿子回家说,每次吃中午饭,夏老师总是最后一个盛菜盛饭,有时候菜都被同学分完了,夏老师只舀了点菜汤吃饭。孩子还看到老师喜欢吃青菜,她自己家里种了些蔬菜,都是不打农药的,给老师送一点来,请老师不要嫌弃。
夏雪的心里立刻被暖暖的甜裹住了。小张妈妈说给老师送过来,问几楼;夏雪回答不用了。家长说已经在小区门口了,就是几棵蔬菜,老师不要嫌弃心意小。
心意哪有大小。夏雪说:“那我自己下楼来。”
夏雪看看陶冶:“你看,家长送纯天然绿色食品,你要不要一起分享?或者分你一半给盈雅妈妈带去。”
陶冶站起来:“我极少在家里吃饭,我女儿在我这里的时候,我会带她吃最好的东西。你去吧,我也走了。”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口。
怕家长等久,夏雪也紧跟着匆匆下楼。张妈妈提了一袋子的蔬菜,有青菜、秋葵、茄丝瓜和南瓜。沉甸甸的,夏雪觉得提在手里的那是一份厚厚的纯真。回到家,等下看着,绿的、紫的、深的、浅的,可爱到心都萌化了。
夏雪哼着小曲走出厨房,看着陶冶留下的那些礼物,心情也好起来。她拿起桌子,一边摩挲,一边思忖如何处理。
夏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镯子是陶冶收藏的,那他以前就买他有过其他女人,现在呢?这些女人的玉镯干嘛?
盈妈说过,她和陶冶相配很搭。陶冶还真不错:从外表、到地位、文化和经济能力都不错,他似乎很懂人心,但是自己却不愿多想,陶冶的出身就是一个档次,当夏雪小的时候还在为有没有饭吃伤透脑筋的时候,人家的祖父母外祖父母教他的是“永和九年,岁在葵丑”,告诉他怎么品兰探梅。有些差距是在骨子里的,后天很难追。陶冶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或许匹配,但还是走散了;和第二任妻子的阶层差距肉眼可见。
夏雪从网上看到过一个名词PUA,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PUA;如果是,陶冶也不会例外。那是被谁PUA了呢?徐源明是和自己是匹配还是不匹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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