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陛见,最后以这样方式草草结尾,今早起床的时候,张诚可没料到这个,但是当他在朝堂上看到燕使荆轲的时候,也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作为一个小孩儿,他并没有在丹墀之下围着,也自然没有粘上血迹。等混乱结束之后,在众人面前看到荆轲和秦舞阳两颗人头被砍下来的时候,却也收到了些惊吓。强忍着恶心,随着众臣退出大殿。公子扶苏还要在殿外等候去问候父王给父王压惊,张诚却不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什么用处,走到扶苏身边苦着脸说“公子,我有点怕,有点恶心……”
公子扶苏看了一眼这个可怜的小孩儿,无奈笑笑,叫过一个从人,“送张诚小哥回我府上,给他沐浴更衣,吃点稀的,要是能喝酒就给他喝一点,压压惊,小孩子哪见过这场面!”又摸摸张诚的头“也别怕,今儿你是长了脸得了赏赐又立了大功劳的人,你那声王绕柱、王负剑,是大功一件,回头必然还有赏赐!”
走出宫门,回望这座巨大的宫殿,张诚觉得这深灰色的宫殿简直太肃杀了。刚刚自己在这座宫殿里亲眼见到一场血案。无论是拔刀突刺的荆轲,还是挥刀乱砍的秦始皇,或者是满殿群臣和那些当众斩首荆轲的侍卫,都不是正常人。
“都特么是一群疯子。”张诚低声说。
自己需要回去好好洗个澡,要是能喝酒就喝一点,赶快忘掉这一切。不过在这之前,自己要去一个地方。
告诉侍从自己要去东市的许氏商行。侍从在身前带路。
整个咸阳城的气氛变得肃杀,更多的甲士在街上行走。刀子都已经拔出刀鞘了。刀锋的寒光闪耀,仿佛随时噬人的毒蛇。看到这样的甲士,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根走,唯恐惹上什么祸端。咸阳的国家机器已经完全苏醒了,震慑着任何有异动的人。燕国的使团大概没什么活路了,接待燕使和检查燕使的人,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最重要的是,远在几千里之外的燕王喜和太子丹的日子,只怕是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完。
这些对张诚来说都没什么意义,荆轲刺秦是不可避免的历史事件,秦王一统天下是不可避免的历史事件,秦二世而亡也是不可避免的历史事件。李斯、赵高这两个阴人当朝,秦国不会变得更好,而眼前自己认识的扶苏和蒙恬,虽然看上去都是很好的人,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被李斯给害死,这些都不可避免,生在这个时代,要有一种看戏的感觉,看戏,就是说一切人的命运都和自己没关系,不要投入感情在里面,也不要沾染什么因果!
眼下的事情是不要管这满街的甲士都是去抓谁杀谁的,眼前最重要的是,去许氏商行,找老掌柜谈谈。
许氏商行大门紧闭,实际上整条街、整个东市的商家的门都已经观赏了,秦王遇刺没多久,城中气氛就截然不同,每个敏感的商人都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都机灵的观赏自己的门,免得麻烦自己找上来,至于发生了什么……大可以等到一切事情过去,尘埃落定,再慢慢打听。
侍从上前敲门,商行的门开了一条缝。侍从和门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腰牌,公子扶苏府上的腰牌,那自是不同凡响,又出示了许氏商行给张诚的玉佩。门关上了,片刻就又开了一条缝,把侍从和张诚让到院子里,门子又探出头来东张西望一番,才缩回头去,把大门重重的关上,用门栓栓了。
门子把一行人引到院落中,知道这次来访的主客乃是张诚,于是请了扶苏府的侍从去侧厅吃茶,又引了张诚一路往商行的花厅走过去。
没进花厅,老掌柜已经走出花厅的门来相迎:“说好三天见,小哥还真是守信。”老掌柜笑着说。心里却大不以为然,暗道“这是什么光景,你非得这个时候来添乱吗?一个皮手套那点儿钱,就有这么大瘾头。”
“倒还不是因为三日之约,是我刚刚从宫里来。”张诚强笑了一声,忽又觉得“我从宫里来”这话不吉利,暗自呸了一声,改口说:“蒙大王召见,我今日入朝,这是散了朝,想起有些事儿可以嘱咐几句。”
老掌柜变了脸色。这当口从宫里出来的,一定知道很多了不得的消息,这若是能得个说法,自然大有好处,于是赶紧牵了张诚的手,往花厅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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