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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水边,大盘山内。

一座金漆玉砌的庙宇已经立起,香火缥缈,梵唱之声靡靡。

一老僧坐于殿前,着五彩织金锦澜袈裟,上绘崖文,祥云,平水,生得脸方鼻狭,眉眼低垂,念着经。

大盘的凡夫俗子都改信释道,有些苦寒人家,或求子,或患病,或无财,便自山边一步一叩首,直到这大雄宝殿前,便有着黄褐缦衣的沙弥接引。

求子的将妇人送到庙后送子洞住上一夜,患病的让高僧吹口佛气,无财的赐他一粒金砂。

这些人心愿得成,便诵一声佛号,跪伏于地,隐隐有香火愿力汇聚到庙内那老僧身上。

若是些无缘的,死在朝圣的路上,尸骨喂给了山间虎狼,按着慈海大师的说法,也是积了德,来世自有善报。

一武僧入了庙内,双手合十,先是诵了一声佛号,便跪伏而下,急急说道:

“主持,陈巍元已下令封山,不问原上诸事,朱虞城与其协定,给予各家四十年筑基时间。”

“我等是否趁此机会,入主大景原?”

慈海终于有了反应,起身缓步走出殿外,他已悟【声闻】,将入【缘觉】,距离法师之境不远,如今只差愿力积累。

“还不到时候。”

慈海看向山下虔诚的凡夫,感叹道。

“陈巍元虽然封山,但朱虞城早已将原上视为自己私产,我等去染指,他不能容忍。”

“如今当应想着多占些青巍的灵山,遥遥相望,等那朱虞城自取灭亡就是。”

座下武僧继续问道:

“那可要现在就去占了长明,陈巍元自保都难,如今那大赤观无人庇护,正是时机。”

慈海这老僧叹了口气,挥袖重入庙内,语气似有不满道:

“持法,你还是看的浅了,我登临法师已是必然之事,他大赤观许玄想要筑基,先问问身边那黑风谷同不同意。”

“我等静待其相争,待我成就法师,一举拿下。”

殿下的持明敬服不已,只觉主持思虑深远,非他能及。

慈海已经重回座上,念起了经。

‘陈巍元自保都难?这些新入门的弟子还是未见过当年那场祸事。’

慈海闭眼,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那时他还是刚刚入寺,跟着师父修行。

生得华贵威严的乌衣公子孤身闯入寺内,对方刚刚突破筑基,他师父又是积年的法师,却被一枪挑死,庙内金身被砸个稀烂。

那道持枪而立的身影时时在他梦中浮现,让这老僧心惊胆颤。

‘到底是古蜀的帝血,非是常人可及。’

慈海抬头,看向了大景原的方向。

我修为低微,斗不过你陈巍元又如何?你不照样论为天上仙人的玩物,自封修为,亲子都保不住。

待到你们原上这帮遗老遗少最后一点用处都被榨个干净,就是我来度你家血脉的时候。

梵唱之声又起,庙内诸佛金身似流露出无限欢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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