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久居巷,是汴京最大的贫困人口聚集地。
方季白和甘竹到时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雪豹一族喜冷不耐热,方季白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路边有出来做杂货生意的摊贩,方季白在他摊子上拿了一把扇子扇风,随口打听:
“大爷,认识伍萍芝吗?”
摆摊的是个满脸褶子的老人,本来盘腿坐在地上,听见这话腾一下站起来,用十分不善的语气问:“你管谁叫大爷呢!”
方季白这才看出这是位大娘,甘竹见状赶紧把她护在身后:
“大娘您别在意,我们是刑部的,来了解情况。”
大娘露出少有的面对捕快的嚣张神色:“什么伍萍芝,不知道!”
方季白看出这大娘色厉内荏,拔出甘竹腰间的佩刀,亮涔涔的刀光一闪,大娘的声音瞬间低了下来。
“认识认识,我认识伍萍芝。”
方季白满意地把刀收回去,接着摇扇。
“伍萍芝啊,是卖鱼的老伍唯一的女儿,前年老五死了,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个我们知道。”甘竹也装出凶狠的样子说,手也假意放在刀柄上。
大娘又被唬住,皱着眉头左思右想:“我想想......有了!”
“我听人说,这老伍死的时候,可凄惨了,头七那天,住在他家附近的人都能听见老伍的惨叫声,吓死个人。”
方季白:“听见叫的什么了吗?”
“那不知道,”大娘赶紧摇头,一脸惧怕,“这么吓人的事谁敢打听!”
甘竹与方季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线索的气息。
甘竹上前一步,握住大娘的胳膊。
“那就还请您给带个路吧。”
“去......去哪?”
“老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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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久居巷的都是穷人,方季白越往里走便越有这个感觉。
道路两旁被垃圾占满,两丈宽的路面只留下一丈,方季白跟在大娘身后,避过从一漆黑门洞里扔出来的臭鸡蛋,朝甘竹小声问:
“你熟悉久居巷吗?”
甘竹:“久居巷是汴京小偷小摸发生的最频繁的地方,我和老易来过几次,不算熟悉。”
大娘年纪虽大,耳力却还不错,听见她们在背后嘀咕,张嘴就是冷嘲热讽。
“我们穷人家,哪里比得上你们金枝玉叶的官家小姐。”说完大娘一笑,轻蔑中带着自嘲,“我们呦,就是哪天死在路边,好点的有家人拿草席子裹了,不好的,烂上半年也没人搭理。”
方季白不久前才刚见识了青乾河边的繁华,这下又亲眼看着久居巷的破败,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甘竹老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德行,见她表情不对,问:“怎么了?”
方季白摇摇头:“我......在舟山也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正说着,一个赤裸着下半身的孩子蹲在路边撒尿,看见他们过来,踩过又黄又臭的尿,活着泥,跑到方季白面前伸手:“要糖。”
方季白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可摸遍身上也找不出糖。
“去去去,什么人都敢招惹!”大娘挥手挡住方季白,朝一边的房子里大喊,“老张,把你们家孩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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