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东市华寿堂——
一间古色生香的木楼阁,整整一面墙的紫木百子柜,约莫有两三丈高,大堂更是极为开阔,约莫能站下近百人,当中又用红木屏风、五道长灰布隔开,灰布后是坐堂医师正在为患者治病,若是将灰布揭开,这大堂只怕还会更开阔。
这时才辰时中,大堂里的伤患不多,顾拾才走进大堂,就有个瘦猴似的伙计上来询问情况。
顾拾表明求工来意,请出能做主的苏管事。
苏管事约莫四五十岁年纪,胖乎乎的像是一个大肉丸子顶着个小肉丸子,两撇鼠须、豆大眸中全是精明算计。
苏管事打量顾拾几眼,见他瘦弱,张嘴就是华寿堂不缺伙计、更不缺学徒。
顾拾被迫只能卖弄自己,又是说出采药生涯、又是背诵药书,熟记百草药性,气力还大的吓人,直接搬起一边装满的药箱……
如此上好聪明牛马在前,纵使不缺伙计、苏管事也忍不住动心,招他当伙计,每月开出六两银子——
六两银钱,若在碧霞镇、是笔十分不菲的收入,足使一家人过上体面生活,但在平阳城……也就只够过活求生。
所幸顾拾也不看重这份工钱,欣然答应、自此开始每日点卯。
上工时间他都认真、勤快乖巧的很,也很违性的善言温语,多与同事拉近关系,几位医师他也都见过。
他们对这个聪明伶俐、熟知药性,干活还认真勤快、模样倒也清秀的小伙计十分具有好感,心中都暗起考较。
顾拾常在华寿堂买药材,透露出自己妹妹患病一事,但未说的详细、路叔所开药方又属益气养生的补药,从中看不出病情……
为何不问——
顾拾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亦是见顾锦全无病症,想先教她无忧无虑的过一段日子。
近来顾锦每天除去家中打扫,就在市井处处闲逛,就连院子周围的邻居大婶们,都与她相熟的很——到处都是她忙忙碌碌的身影、一刻都闲不得。
却是笑容满面,吃饭与他说起白日的新鲜事,那真是一刻都不下来!
顾拾每天就在医馆点卯,晚上回家听她说白日的趣事……看她笑得肆意……
这一日,顾拾休息,想着既然已能挣钱,顾锦已将东市逛个遍,也该带她去城外逛逛了。
顾锦闻言自然心动,两人当即出城向翠竹山去。
俩人家乡的云罗山脉虽然连绵不绝、景色非常壮丽,但其中并无竹山,加之夏仙人曾提过此翠竹山绝美,故此俩人直接奔赴而去。
远远看去、高山如碧玉,宽泛泸水江如红带从旁淌过,一绿一红、交相辉映。
“哥,夏姐姐也来过这里!”顾锦看着前方翠竹山憧憬道:“你说咱们会再见到夏姐姐么?”
“怎么可能?”
顾拾沉吟说:“我们走过那么多地方,只怕有四五千里,夏仙人游览之地比我们多上百倍不止,一处翠竹山而已,怎会在此处遇见她?”
顾锦点点头,赞同的笑出来,说道:“也是,天大地大,哪里会那般凑巧,出来爬座山都能遇到夏姐姐!”
说完,她又小声道:“也不晓得夏姐姐现在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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