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深浅袋子装饼,若是饼子新鲜不一;就会把新鲜的饼子放在最下面,吃的时候挨个拿。所以下意识里,薛承是给了最好的一块肉饼
津慕易认真啃起这块肉饼;缺爱的少年小心地捕捉身边人的善意关怀
添完粘在手上的饼渣,津慕易朝薛承抛去一个水囊,又转头眼神询问宁驹里,宁驹里微笑摇头
“薛大哥,这颀人与马儿同食是不是有什么说头”
“这个,呃;宁驹里在颀国待过,她也是知道的”
这话里的意思是,薛承自己知道,但他想让宁驹里来说
宁驹里自然接过话:“只有咱们尚国拿马匹当牲口当坐骑,颀国男儿几乎都有亲近的马儿,就像是同兄胞弟,这样培育出来的马儿只认一任主人。若是主人战死,那不再认主的马儿就会被牵回草原上由部落供奉养到老死。所以很多时候,颀人会和马匹同食”
颀国有大城,也有很多类似尚国村舍的部落,部落都是凝聚力很强的小团体;这些津慕易是知道的
但颀人对贴身马儿是这般待遇,之前倒是不曾听说
看来指望从颀国买入现成马匹去组建骑兵去抵抗颀军是难有成效的
队伍前面还没有启程的意思,薛承和宁驹里就牵着马儿去偏一点的地方让马吃些嫩草
津慕易回到车厢内,琢磨着骑兵的种种。想得一久便出了神,等回过神儿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津慕易望向明介廷车厢方向,没来由有个想法;他想去撩开明介廷的帘子,看一看这颀使尚人吃的是哪国样式的食物!
太阳正卖力的时候到了榭邰城门,看样子引路的榭邰斥候提前打了个通告;整支队伍到的时候,城门下已经立满了接驾的官员
这次倒没有官势被压得现象,城门稍微往里的街道都站满了衙门的人手
榭邰权职最大的是都守杜温;这杜温是当今左相嵘光的得意门生,所以和当今五皇子津慕协算是同门师兄弟,而且是杜温拜嵘光门下较早
杜温还在心里琢磨恩师嵘光的密信:礼待之,确保其安危
这就好办了,从哪个角度想这样都生不出祸端
队伍一稳住,杜温领着一众官员越过明介廷的车厢浩浩荡荡往里走;津慕易一掀开垂幔哪还看不出这榭邰都守的意思,快步往前走
杜温倒觉得这冷宫皇子还挺厚道,没仗着天降的身份摆谱;结结实实领头行了跪拜礼,但他内心深处跪的是宗法跪的是天纲跪的是这个皇子身份
几句官场话接下来,明介廷出了车厢;津慕易反倒成了介绍人,杜温态度也就那样不咸不淡
到了官驿,已经迫近黄昏;备好的官宴上没那么多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大家像是礼貌性出席;挑不出毛病也没什么亲近,索然无味
宴会上最常见的话题除了恭维奉承就是聊一聊榭邰的风土人情
那聊到真武殿便是最自然的事情了;津慕易随口说这真武庙是要去走上一遭的
杜温便接话:“殿下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卑职让殿里道士腾出个清闲,免得寻常百姓扫了殿下雅兴”
“杜都守一番美意心领了,听闻这真武殿常年络绎不绝,若是寻了一股子冷清反而不美了;况且章城一行全凭明大人安排,时间若是不巧怕是这真武殿只能惦念着了”
这明大人指的是明介廷
杜温一直冷着明介廷,津慕易这会恰有其事地顺上明介廷
“易殿下这就折煞明某了;殿下乃是两国和谈诚意所在,明某不过是区区使节。既然殿下垂意这真武殿,那我等自然要陪殿下在这榭邰多逗留几日”;明介廷说得情真意切
这些话津慕易只当是听听,但明介廷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倒是有三分真的,再想到一路上明介廷不急不慢,津慕易就要揣测了
是颀国真的不急还是希望慢一点!
“那下官就做这个闲事佬,邀上易殿下和明使节便服莅览这真武殿如何”,杜温话语间端起酒杯
津慕易和明介廷自然应邀一饮而尽
既然杜温说的是便服,下面一众官员自然就不好参合了,没谁会恬着脸面混脸熟;官场上的圈子拿捏分寸都是重要基本功......
原本津慕易真的以为真武殿是一处道观,没想到大家平日里口中的真武殿是指一条繁华的街道
而津慕易所理解的真武殿,姑且叫小真武殿吧;是在真武殿街偏角的巷陌,从巷陌殿前门槛开始算足足挤了二里地人潮。难怪杜温在宴会上有那么一说
明介廷就带了巴耶鲁齐;薛承和宁驹里自然跟着津慕易;杜温带了十几名隔着半引距离的便衣
杜温一见这么多人便拊膺懊悔宴会上没有坚持,招手喊过随行的便衣;十几名便衣立即以人字形把几人护在中间扎进人潮里
受挤的人回头看到这般阵势,纷纷往巷子边上再挤上一挤,好让出地方;若是遇到个别愣青刺头,最前的便衣只消说上两句也乖乖让地儿
饶是这样,也是花了三刻钟才看得到道观门槛,拥挤程度可见一斑;那门槛甚高,足有十岁小孩儿腰高
一道巷子走过来,不知道看了多少被踩丢靴子的在嚷着找靴子、被金手指光顾的在哭爹骂娘、拥挤中摩擦出矛盾大打出手的、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被揩了油的带着愤怒娇羞喜悦叫骂挨千刀,哈,被揩油的还有男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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