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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只有寥寥几句,却叫他翻来覆去读了无数遍。

第一次碰上她这般坦荡的女子,连喜爱都敢大胆说出口。

只是她或许没想到,他会将那句思君如满月听进了心里……

也许是从未想过吧,从未想过他会当真,所以演起戏来骗人又骗己。

油毡布的小马车,晃晃悠悠走了月余,才在南边一座唤作玉壶的小城停了下来。

主仆几人用新的身份和路引,在城里安定了下来,甚至盘了一家小小的酒馆,白日里做起了沽酒的营生。

聂柔在午夜梦回时,辗转了许多遍,望着窗外微冷的风雪,最后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哪怕什么也不做,她存下的钱财都够她们几个安安稳稳过十来年了,只是这孩子便得养得粗糙些了。

“娘子这算盘打得灵巧,不知可愿做在下的继室?”一个姓崔的年轻公子披着春日里夹棉的大氅,桃花眼微微眯着,冲柜台后的她笑道。

左邻右舍皆知,这春杏酒馆的老板娘是个貌美的寡妇,性子能干温柔,可惜死了丈夫,不然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聂柔见惯了这般场面,将微隆的小腹挺了挺,笑道:“寡妇有子,怕是配不上你这鳏夫。”

崔泽衍眸光微愣,继而笑道:“在下不举,能平白得个孩子倒也是幸事。”

聂柔倒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想要她腹中这个便宜孩儿的。

这姓崔的公子是个茶商,想来家财丰厚,也有些长袖善舞的本事。

真要算起来,倒是她以往心喜的那一类可靠夫君。

可惜,她如今倒还没想着嫁人。

聂柔摇了摇头,吩咐半夏“送客”。

崔家的年轻公子被半夏连拖带拽地赶出门:“夜深了小店打烊了,公子明日请早。”

侯在店外的仆从见自家金尊玉贵的公子被人赶出来,正待怒喝,便见自家公子掸了掸衣袖,恍若无事地离开了。

“公子,您怎么想起来要……要娶个沽酒女做继室呀?”唤作小石头的小厮有些不解。

按他的想法,自家公子哪怕是个鳏夫,那也是个清风朗月,家财万贯的鳏夫,有多少未婚的小姑娘为之倾心呢!

何必委身一个嫁过人的沽酒女?

崔泽衍笑了笑:“无他,只是觉得此女肖似姑母罢了。”

只是他清河崔氏的女孩儿,是京城里那宁德侯府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沦落至此地沽酒呢?

“到也算合眼缘,往后多看顾几分,叫她好好将孩子生下来。”

小石头应了声“是”,他已经习惯了公子随手接济别人这种事了,这个小寡妇倒是好运道。

寒冬刚过,开春之际,一个骇人听闻的噩耗突然传来:

“北境二十万金鳞军,被北狄人全歼了!”

“暗云骑最惨,连尸首都没一具全乎的……”

好事者在街上奔走,将这个惊天消息四处宣扬,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他们说什么……”聂柔仓皇惊醒,小脸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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