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恭喜恭喜,是个男孩。”
稳婆将襁褓中的孩子递给狗剩。
狗剩木讷地伸直双手,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小生命。
“真丑。”
狗剩直言不讳道。
稳婆额头满是黑线,一边找补一边纠正狗剩的抱姿:“孩儿他爹真喜欢说笑,过两天皮肤水润起来,自然就好看多了。看这眉眼,一看就随您。”
说些好话,好讨要些喜钱,这是稳婆的惯用手段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一男一女关系可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放屁!他不是孩子他爹,赶紧把我儿抱过来,我要好好看看!”
曹寡妇那边虽然刚经历了生产,但她身体底子很好,已经不是头胎,再加上顺产,除了面色白了些,精神倒是没什么影响。
这不,隐隐约约听到稳婆的话,当即大骂。
“是老身的不对。”
稳婆伸手轻轻打了几下面颊,以示惩戒。
见对面的大个子听不懂吉利话的话外之意,直接伸手讨要。
“这给新生子接生,稳婆是要讨个彩头的。”
“彩头?哦,哦,钱是吧?”
狗剩跟着刘季混迹过赌场,也明白彩头的意思,赶忙伸手入怀:“要多少?”
“自然越多越好,图个吉利嘛。”
见这傻大个却是个好说话的,稳婆眉开眼笑。
果不其然,狗剩将内兜里刘季给他的几十个大子全给了稳婆:“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
稳婆欢天喜地就要收下,却有一只惨白的手从下方伸出,按住了稳婆。
“够什么够?明明是多了!别以为老娘好骗,喜钱给三个大子,这才叫够了!”
两人顺着看去,这手正是出自产妇曹寡妇。
此刻的她,弯腰勾背,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压在稳婆手上。
原来曹寡妇等不及要看儿子,竟然刚生产完,就自己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稳婆说刚生完孩子,要静养。”
“静养?你让我怎么静养?”
曹寡妇一把抓回铜钱,小心翼翼地数了三个递给稳婆。
后者面色铁青,但最终还是接了下来。
在曹寡妇收好钱,接过孩子的当儿,稳婆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路过密道拐角时,突然出现一个瘦弱的人影,就在稳婆以为要撞上之时,那人影诡异地从她面前消失不见。
等稳婆满是疑惑地寻找的时候,却见那人好整以暇地站在他身后:“老家人,你是在找我吗?”
遇到这等怪事,稳婆不敢久留,赶忙絮絮叨叨地离开。
这瘦弱人影,便是听闻有人生产,前来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盗跖。
从稳婆骂骂咧咧的絮叨里,他已经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等到看到刚生产完的曹寡妇站着抱着婴儿之时,更是惊为天人。
“这位大嫂,刚生完孩子,还是躺下静养得好。”
盗跖来到两人面前,提醒道。
“我好得很。”
曹寡妇看了一眼盗跖,立刻明白过来他的身份:“你是墨家弟子?”
只因农家弟子服饰皆有定制,更何况她也没在盗跖身上找到珠草的身影。
“不错,我是盗跖,墨家统领之一。”
“统领?那是多大的官?”
“这不是官,墨家……”
“你手底下管了多少人?”
“呃……不到百人。”
“哦,原来是个小执事。”
曹寡妇用农家的职位做了对比,明白过来,以她堂副夫人的身份,完全可以命令眼前之人。
“行了,你墨家不是崇尚兼爱吗?我这刚好有一件事,脱不开身,你能帮忙吗?”
盗跖点头:“当然,力所能及之事,我盗跖绝不推辞。”
农家与墨家本就是友邻,更何况还有青龙计划这么一个共同的目标。
“这事对任何人来说,都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去做。听着,墨家的朋友,我要你把孩子出生的事,告知他父亲。”
“敢问孩子父亲是?”
“说出来你可别吓一跳,这孩子的父亲,乃是神农堂堂副,刘季!”
曹寡妇满脸自豪。
而盗跖却真被这人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这刘季,他早就如雷贯耳,想要结交一番。
尤其是让大铁锤沉迷不已的“夺主”牌九,他真想见识一番。
能够设计出这等有趣的牌局,想来亦是个有趣之人。
“原来是堂主夫人,失敬失敬!”
盗跖在身上摸索一番,面露尴尬:“嫂夫人见谅,出门赶得急,身上没带什么值钱东西。这样吧,以这衣角为信,下次见面,跖一定补上见面礼。”
“见面礼?”
听到钱,曹寡妇眼前一亮:“多少?”
“一万钱!”
身为盗王之王,他自然不会缺钱。
一万钱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天文数字,但对盗跖而言,不过顺手的事。
“夺少?”
曹寡妇呼吸都粗重了不少,连带着脸上都多了些血色。
“一万钱,一万钱!”
一旁狗剩,更是被盗跖的豪横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不断重复。
听到确认,曹寡妇愈发激动起来,态度也肉眼可见地柔和起来。
“盗跖小兄弟是吧,这事托付给你,嫂子放心!”
说着,曹寡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盗跖就往里面走:“临时住的地方,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喝碗水再走吧。”
“好!”
盛情难却,盗跖跟着走了进去。
这里比一般密道要宽广一些,虽然条件依旧很差,但比起其他地方,已经算得上豪华了。
有这样一处地方作为居所,盗跖已经基本信了曹寡妇的身份。
即便不是刘季的夫人,也至少相关。
毕竟,农家众人之中,最熟悉密道的,就是刘季。
喝完水之后,盗跖起身告辞,在经过狗剩的时候,也点头示意。
能够将妻子交由他照看,可见此人与刘季关系之深厚。
盗跖回到中央地道,这里已经被扩建出了一个一丈见方的空间,作为高层聚头商议的地方。
“巨子,我想出去一趟。”
盗跖径直找上燕丹,说道。
“出去?”
燕丹皱了皱眉:“是有什么事吗?”
盗跖将曹寡妇的委托全数告知。
燕丹点了点头,道:“若是旁人,我是坚决不会答应的。但你不同,小跖,你此去,不仅要完成堂主夫人的委托,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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