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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庭”,被视为独立于“统治”的“皇庭”之外,引导信仰之所。

人们大多仅仅知晓它的存在,将之视为与“教会”无二、或许只是更高级些的地方。

然而“圣庭”的“蒙子”如虫,蛰伏于各处,为其眼目、手足、杀具、死矢,追随这世间繁多的信仰,看顾所谓“生铭”的继承者。

阿德拜克即是其中之一。在艾妲丝成为“不朽”时,她也成为阿德拜克追寻的目标。

“……你对她的偏袒,是因为‘圣庭’吗?”瓦蕾拉关好门,她显然不希望夜晚的来访被他人发觉打搅,“在你暴露自己出身圣庭前,兰登他们都以为你对她抱有私情。”

“我倒也无法否认。”阿德拜克从晶石收回目光,招待瓦蕾拉入座,“她是第一个让我感到挫败的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察觉到我的注视,并因此对我尤为防备。”

“你需要理由靠近她。”瓦蕾拉从他手中接过水杯,将它捧在腿上,热气氤氲着模糊她的视线,“就算为自己招惹很多不必要的关注,也要看紧你的……‘猎物’。”

“不是‘猎物’,瓦蕾拉,”身前的阿德拜克屈膝作骑士跪礼,他平静坦然地仰望着瓦蕾拉,像她曾见过的那些无声祷告的信徒一样虔诚,“向希达母神起誓,我对‘生铭’绝无异心。”

瓦蕾拉从不适应那样虔诚的目光,她垂眸回避了阿德拜克的注视。

无论如何,揭露“卡朵拉”时的暴戾偏执,也许并不意味他们所知的“宫廷骑士”,只是这个男人伪装出来用以蛊惑蒙骗他们的假象。

游走于死地的人们都应深知,友好和悲悯不应当留予背弃者。阿德拜克已经证明了“卡朵拉”的有罪,没有人会质疑和谴责他的“杀戮”——如果它能够被这样称谓。

那个自述作“卡朵拉”的东西,是以阿德拜克摘取的晶石为核心活动的禁术代偶。

它们使用鲜活的人类制造,施术者将刻有所属徽记的晶石埋入生者的体内,他们一无所知地活动,直至术式被触发,血肉和灵魂都成为晶石的养料。

施术者能够通过晶石操纵被蚕食殆尽的受术者,他们以晶石为媒介寄生于无辜者的皮囊中,堂而皇之地在圣庭眼目下活动,以致于阿德拜克他们难以辨别,更不能妄动。

阿德拜克从“卡朵拉”体内取出的已经是成熟的结晶,它将属于一个年轻女性的生命和魔力尽数吸食,足以成为被阿德拜克称为“狩铭人”的施术者的备用“心脏”。

操纵着它对“不朽”下手的“狩铭人”正在千里之外苟且。而借由圣庭开发的圣文术式,他将无法切断与这颗晶石的联系。

阿德拜克是少数被授予它的“蒙子”之一,也是第一个将之施用的人。

在“狩铭人”察觉到异常逃走前将之俘获,是阿德拜克在确认艾妲丝失踪后,即刻做出的判断。

祖萨娜的阻拦本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在人前暴露他们出身圣庭的身份,但身为“侍从”的她终要遵从“蒙子”的决定。

在“生铭·不朽”确实消失的情况下,阿德拜克不可能掌握手段,却仍在优柔寡断中放走难能捉见踪迹的敌人,和找回“不朽”的线索。

更何况,了解“圣庭”和“狩铭会”真实情况的人少之又少,而失去目标的阿德拜克并不在意自己的存在被目标之外的其他“生铭”知晓。

“我的身边也有像你这样的人吗?”

不是所有继承者都像“不朽”的艾妲丝那样招摇,瓦蕾拉的存在本应是不为人知的,可这个此前素未谋面的男人甚至知晓她的真名。

“是谁——哈兰德?莎琳?还是说……不,你不会告诉我的。”

“……‘蒙子’于其信仰下拜祷,祈求宽恕——愿你得以永远蒙昧。”

阿德拜克漠然起身,将手抚在胸前。

圣庭为“生铭”传承而存,“蒙子”应当生如蛰虫,永不复苏。然而瓦蕾拉已然解开圣庭帷幕的一角,他们并不乐于见到这样的事发生。

——瓦蕾拉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平庸于世。圣庭之外的眼目,从未与他们渴求的“不竭”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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