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49年7月21晚零时,萨特兰多六世-卡莫.萨特兰多逝世。
三日后的清晨,赛卡.卡西利亚斯出现在王宫门口,身穿紫金黑色礼袍胸前配有一朵雪白的玫瑰,匆匆走进殿里。作为前任上将遗留下来的儿子,他自幼便在国王的允许下在宫中居住,年仅二十岁就接任了父亲牺牲时的军衔,加上儿时玩伴卡登.萨特兰多王子的主动邀请。今日的悼唁自是少不了他的参与。
他走过铺着红色地毯的长廊,看见一众身着黑衣的男女聚在寝室的门口祷告,一旁的神父手举着经书,对着床上已去的国王念念有词,卡登披着白色的高领貂袍跪在床前,双瞳掩在黑发下,低头不住地掉泪。赛卡正要进门,一名侍从在身后叫住他,端上一个盛满热茶的杯盘,刻意提醒道。“这是陛下在老地方为您准备的。”
所谓老地方,其实就是王宫后花园那一个长满银杏树的院子。比起花草,卡登更喜欢这种根据四时变化的木株,并在院中搭建了一座凉亭,平日里便在那儿品茶休憩。而如今成为了国王,估计是再无闲暇的日子。
赛卡挑眉沉思片刻,举杯将茶一饮而尽,转身前往指示的地点。待他走进凉亭时,天空似乎昏沉了许多,几棵银杏树上的叶子也已逐渐变黄。半小时后卡登出现在庭院里,抬手命令侍卫退下。赛卡站起身朝好友行礼,卡登径直走过他坐到圆桌的另一边,颔首示意他重新坐下。
“赛卡。”他的声音好像比先前低沉了不少,举杯朝向他。
“好久不见。”
“倒也不算太久。”赛卡摇摇头,举杯轻击他的杯沿。
“最近战事连连,我在外领兵作战,几年难回王都一次。”
“只是先王才刚刚离世。”一年前,当他受国王任命带兵前往西部地带攻打峪口时,用大半年的时间制定了一系列的战争计划。然而就在前日交战时,还在作战的军队突然收到了从王城中发来的撤兵指令。若再要攻打,只能是重新调整战略。为此,他心里实在有几分愤懑。
“你就做出如此重大的变动。”
“未免太过任性了。”
“任性?”这语气倒像是在教训自己。卡登收起笑容,白色手套下的五指握着拳。虽然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但只要不提及各自的身份,赛卡总会仗着比自己稍大两岁的由头,像哥哥一样看管着他。可从现在自己所面对的整个局势上看,他必须立威,而且在立威的前提下,还需要有人为他保驾护航。
而赛卡,正是最好的人选。
“我很清醒。”
“我知道你想要开阔领土降服蛮族的忠心。”生为储君,他十六岁时便已批读过有关此类战事的报告。在现知的地域里,萨特兰多是塔罗大陆上唯一一个具有现代化科技的世袭式国家,而那偏远部落里还在靠马鞍作战的其它族群,依他们看来与野人无异。
“但在此之前。”
“先得把内部问题解决了。”
“内部。”赛卡沉声应和着,血色的眼眸突然闪现一道寒光,阴冷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恨意。“你是指他?”
“夜利.莱斯赫特。”
“不止。”察觉他眼中明显的变化,卡登默认的点点头。“但确实是只有他。”
“能名正言顺地取代于我。”
“就算母亲恳求我要敬重他这个兄长。”虽说两人之间本该没什么恩怨,奈何他与他莫名的血缘关系,是通过父王强抢而来的。卡登咬咬牙,身形略有些颤抖。“但父王告诉我,我与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绝不可能和平共处。”
“除非他愿意臣服。”
“否则他于我而言。”
“就是心腹大患。”
“除还是不除?”敢情他让自己带兵回城是这么个打算吗?赛卡摇摇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倾斜酒杯晃动着剩余的红色液体。卡登脸色越发阴沉,声音也不觉低了几度。“作为旧友。”
“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答案。”
“给不了。”这话听着未免有些讽刺。赛卡收起笑容,目光直直凝视着杯中流动的酒色,眸中的冷意几乎冻结空气,一抹杀气潜藏在眼底,凌厉得让人心生畏惧。“我自然比谁都想要他的命。”
“但要现在就动手。”
“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最好想个办法稳住他。”
卡登皱皱眉,用酒将食物推进腹中,再看向赛卡时,脸上已经挂起了笑容,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不小心粘上了糖粉的手指。“既然如此。”
“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赛卡抬起头,双瞳炯炯的注视着卡登。“好。”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陛下既然要让我出谋对付夜利。”赛卡抬起手放在胸前的位置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声线郑重而肯定。“就应该认清目前的局势。”
“从上一轮全国民调看来。”
“人们的最大诉求。”
“是让适合的执政者上台。”
“并不是说您不能做这个君主。”看见卡登渐渐变得铁青的脸色,赛卡几乎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火光,在眼底愈发浓烈。“只是请您下放权力。”
“割裂王权和政权,改世袭为选举,让人民自己选择合适的执政者。”
“唯有如此,才是长久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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