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架白色的兰博尼斯出现在首相府的大门时,一对记者正躲在墙角处架起摄像机。管家迎上前打开车门,维恩走下车,见他准备看向里座,甩手将车门一关。“你在看什么?”
见他一副疑惑的表情,维恩看向车头另一侧的后视镜,拍拍车门。“将我的车开到首相府的车间里。”
“我是来做客的。”维恩眼神微微一沉:“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司机领命踩下油门。看着车辆远去,维恩面向管家伸出手,两人一齐来到首相的书房。赛卡正仰躺在长长的沙发上,双手拖在脑后闭目养神。
“人接回来了?”
“是。”维恩走近他将手附在胸前。“此刻应是在沐浴更衣。
“很快便能与您相聚了。”
“相聚?”赛卡沉声重复着,缓缓睁开眼睛,偏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在替我做决定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会让他回去?”维恩一怔,想起自己临走时说出的话,即刻将头埋得更低。“属下只是判断。”
“养兵即为用兵。”见他还想说下去,赛卡放下托着头顶的手环抱在胸前。“少爷如今是声名在外,虽然军中没人了解他,却个个都对他闻风丧胆,没有人敢对有关他的事作出否定,而且并不是因为他独特的身份。”
“换而言之,他若出战,若能赢便是他的本事,若是败也不会影响他作为首相之子未来的前程。”
“不错。”赛卡挑眉指向身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那你说。”
“什么时机才最合适?”
“据属下所闻。”维恩起身坐到仅能容他一人的沙发上。“图兰最近的纷乱已经影响了整个边境的安宁与稳定。”
“那里终日没有阳光,多雨而潮湿,以及地处海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地震和坍塌,加上贫瘠,各派都为了生存而暴动不已。图兰周围共有十一处海岛,地形曲折复杂,每个岛上都有部分图兰居民占地为王,抢夺杀掠不止。”
“总要有人出面镇压调停。”话已至此,维恩观察着首相的表情。赛卡点点头,满意的轻轻拍着手掌。“说得好。”
“但是我现在还在犹豫是否出兵。”赛卡语气一沉。“我虽然在图兰打过仗,却并没能了解它的全貌,也没有眼线能传递有关的信息。”
想起那些派去的士兵们贪图享乐而被边境的难民们洗劫一空后,因杀人而暴露的前例。赛卡一掌扶在额间。维恩盯着首相头疼的表情,唇角上扬。“既是如此。”
“属下斗胆推举一个人。”
“他是个可信的人。”维恩轻轻颔首。“而且向来不爱张扬,廉洁又淡薄,且极具正义感和使命感。”
“若他能前去图兰充当眼线,必定能解决您的困扰。”
“谁?”赛卡挑挑眉。维恩站起身,俯下身再次向他行了个军礼。
“属下曾经的教官,坦丁中尉。”
“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少爷。”当有人在楼梯口处叫唤他时,赛伦已经在父亲的书房门口站了快十分钟了。方才,他正走到后门的遮挡处通过暗道准备回到房间,门口的仆从便对他发起了攻击。那是父亲为他安排好的陪练,只为确保他时刻保持着谨慎小心的状态。
记忆里,他从未见过母亲。听父亲说,他与母亲是在战时认识的。十九岁那年,父亲已升至少将,因作为先锋在战场上留下善后时,受了重伤与队伍走散,意外遇见了母亲,便被她收留在家中。两人不久便私定了终身。
三个月后,父亲通过查询终于和其它士兵取得联系,因母亲当时已怀有身孕,便不顾家人反对和他一起返回军中。不久在父亲的计划下,全军从山地转移到了海边,作出准备班师等待上级命令的败军姿态,又因西部的人数加起来也不足王城的三分之一,在军队休养生息时,敌军全然不敢主动来衅。
就这样持续了半年,西部的蛮族认为他们首战失利应是怯了胆,这才让四方据点的敌军们卸了甲,准备团聚在一起庆功。
就在他们松懈时,父亲在各个据点安排了几个佯装成商贩的卖家,向他们提供带着毒物的酒肉和吃食。两天过去等到父亲带着军队从岸上杀来,敌军残存已不过百人,剩下的兵将即使还能有命也都无力再战,全部归了降,西部的首领唯有答应开通商路,并赔付了大量的石油和珠宝。
大获全胜后,母亲在西部的领土生下他,王城派来接他们的五架飞机也已做好安排。但在众人准备第二天离开返程时,母亲却提出要回去见一下家人,父亲拗不过她唯有同意,因他还要处理军中的事务,便让她自行回家作别。
可一直等到晚上都不见她回来,父亲赶紧派人去母亲家里询问,这才知道,她的家人因部族打了败仗而迁怒于她,又听她生下了敌军将领的儿子,一怒之下把她送去首领的寝宫,她因不甘受辱,选择了自尽。
这一回,得来的却是永别。即便父亲多想再杀回去,上级的命令却已迫在眉睫,他不得不忍下心中的暴怒和仇恨,带着军队和初生的他一起坐上飞机离开。
不久后,母亲的家人在一个月里被全数歼灭,杀手尽是父亲在西部留下的眼线,算是替母亲报了仇。
他的新生随之带来的竟是母亲的死讯。他生来就带着死亡和离别,就如父亲所说的那样,他的人生不该拥有快乐,因为快乐是虚无的,是一时的。唯有责任和仇恨,永远也不会消失。
赛伦转头朝叫唤他的方向一瞥。听见门外的动静,首相让维恩过去看看。维恩走到门口,就见赛伦站在过道处看着自己。
“原来是赛伦少爷。”赛伦盯着维恩。维恩微笑着在他面前行了个礼,目光转向赛卡的方向。“您这是在这听了多久了。”
“从你对我的分析再到对坦丁的举荐。”赛伦绕过他身前径直走进房中。“都听见了。”
“不过有一点,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赛伦一步步朝父亲走来。“即使我真的能胜,也不是我的功绩。”赛伦的声音冷淡的似乎是在和自己对话。“而是父亲附带的功绩。”
“我说的对吗?父亲。”赛伦坐到首相的身边。赛卡哈哈的笑着,抬起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儿子。“
“你既然能这么想。”他的手掌落在赛伦的背上:“就一定不能让为父失望。”
“从今天起你便留在家里,由我亲自教你如何领兵作战。”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是。”赛伦垂眸移开目光,再也没有抬头。
好个父慈子孝的画面。维恩眼眸低沉着撇过头,赛卡看向维恩,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凌厉顿显杀伐决绝。
“你先退下吧。”
“后面的事情就由你去安排。”首相命令道。“要不动声色,顺理成章。”
“依属下所见,既已对战事有所计划,何不直接告知军中的将领。”维恩垂眸声音低沉。“风声已经走漏,再掩瞒只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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