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段家院子做客

第二天一早，陆陆续续有学生到校，都用诧异的眼光打量云川，李老师和一个叫段小丽的女老师也先后到校。李老师说，来来来，我们把课程分一下。三人在办公室聚拢后，李老师把云川和段小丽老师相互作了介绍后说，我们今年有四个年纪，一年级6个学生我看段老师包干，三年级7个学生我包干，二年级7个学生和四年级3个学生只有搞复式教学，就由小林老师负责，你是正规学校毕业的，比我们土包子强，怎么样？大家都表示同意。云川打量了一下段老师，三十上下，穿的干净利索，皮肤白里透红，一件灰色的上衣，一条咖啡色裤子，掩盖不住成熟女性身上散发出的独特韵味，云川想，这穷山恶水的地方，竟然也能养育出这等尤物，应该是这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工作说完后，段老师曼声细语说道哎呀，今天不是刚开学嘛，那这样，下午放学后，你们两个到我家去，吃点随便饭，算是给小林老师接个风，让我家那口子也早点回来陪你们喝两盅。段老师不仅人长得好看，连说话声音都是那么动听，像山林间一只婉转而妩媚的画眉鸟。李老师和云川边答应边道谢。

李老师把上课的钟敲了几下，同学们呼啦一下闪进教室，所谓上下课敲的钟，实际就是挂在院子里桂花树枝桠上的一块绣铁板。走进门上挂了二年级和四年级两个木牌的教室，云川打量了一下，进门这边四张高低不平的桌子，坐了7个年纪小的学生，另一边两张桌子坐了3个稍大点的学生，云川点了一下名，作了一个自我介绍，就开始上课，因为两个年级在一个教室，既要相互兼顾，又不能相互影响，复式教学是当时师资极度缺乏的乡村小学才有的一种特殊的教学方式，这在我国广大农村极为普遍。云川先让四年级的同学预习第一课《绿色的办公室》，然后给二年级上数学课《100以内的加减法》，大约用了十五分钟讲完，让二年级的做作业，接着给四年级的讲刚才预习的内容。一堂课下来，云川从学生们的反映感觉到效果不错。一天下来，云川还是觉得虽然累，但心里也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感，尤其是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同事，也算秀色可餐了。

因为有的孩子家住的很远，下午四点，就放学了，段老师要去准备晚饭，下午的课是李老师给带的。放学后，云川骑上李老师的自行车，李老师坐后面，两人往段家院子走去。虽然是崎岖的山间泥土路，路面倒还平整，扑面而来的青草味沁人心脾，路两边是小块的稻田，稻谷已经收割，沿途的农房周围是碧绿的菜地，也有翠绿的竹林，屋檐下挂满了成垛成垛的金黄色的苞谷，火红的辣椒串，昂首挺胸的大公鸡，踱着八字步，保卫着身边几只肥硕的母鸡，偶尔传来几声高山猎犬的吠声，时不时有老农用耕牛犁田的场景，悠扬的回牛的声音悦耳动听，一些农户的家里已升起袅袅炊烟，云川带着李老师把车骑的风快，穿梭在这世外桃园一般山村，是那么恬淡、静怡，与世无争。

大约二十多分钟，他们到了段家原子，这是一个典型的川北农家四合院，门口一条小溪汩汩流淌着，云川他们踏着露出水面的几块石头，把自行车推过溪沟，院门口有两棵脸盆粗的桂花树，浓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一个中年男人在堂屋门口迎出来招呼客人，院子里方桌上摆了些新鲜的花生、核桃，几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一包烟，中年男人说，小林老师第一次来，莫客气。闲聊中得知，段老师男人姓蒲，大石乡企业办工作，大石乡幅员面积近50平方公里，人口仅4千多，山高坡陡，交通闭塞，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企业办也没有多少事，全乡就一个小酒厂、两个小砖瓦厂、一个供销社，然后就是一些打铁的、缝纫的、理发的、开小饭馆的，遇到赶集的时候，一些流动商贩要来摆摊设点，每年搞一些统计工作完事，主要工作还是八个字“催粮催款、刮宫引产”。不一会，段老师已经弄了一桌丰盛的农家菜端了上来，干豇豆炖腊猪蹄、香菇炖鸡、凉拌猪头肉、油炸花生米，老蒲把当地产的包谷酒，加了点糖和桔皮，然后火上温热，酒的香味、肉的香味、花的香味，加上主人家的热情劲，云川一下就没有了拘束感。有一句话叫“鹿是狗撵出来的，话是酒撵出来的”，几杯酒下肚，相互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李老师说，小林老师分到我们这山沟沟里，对五星村的娃娃们是好事，对你个人前途来说，不好！云川说，怪只怪我们家没关系，我想好了，这里清净，有大把的时间，准备去读个函授大学。老蒲说，来我们一起敬一下未来的林大学生，段老师这时也上桌了，四个人一口干了一大杯。云川估摸这时人均可能喝了半斤酒以上了，李老师说话舌头有点打不直了。老蒲叹口气说，唉！我这辈子啥都好，快四十了，就是···，唉，这时段小丽揪了一下老蒲，制止他说下去，接过话头，说大家吃菜，酒少喝点，我去给你们舀饭去。饭后闲聊了一会，李老师住的李家院子离小丽老师家不远，准备告辞回家，老蒲一再挽留小林老师住这里，一个人回学校不安全，小丽老师也边铺床边挽留说，莫嫌弃我们山里人。云川酒量大，为了李老师安全回家，打着手电筒，路上掺扶着含含糊糊地嘟囔什么的李老师。云川送完李老师回来，洗漱完刚躺下，就听见老蒲两口子也上床休息了。两间寝室中间是装的木板，不怎么隔音，半夜时，云川准备起来找水喝，就听见老蒲两口子也睡醒了在悄声说话，他们乡上乡长暗示过自己，如果同意，就想法把老蒲弄成副乡长，小丽说我姐的老三才2岁，引过来就是了，你莫一天东想西想的，快睡。夫妇两人的对话让云川陷入了沉思，也感到一点点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