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爷,您要不换辆车,我跑了一上午,水都没喝一口,腿肚子直打转,万一没把住车把,将您摔出去,我一个小车夫真担不起这责任。”
狗子一脸的歉意。
手抓起肩膀上搭着的毛巾,当着方景林的面,擦了擦汗。
随后将毛巾重新搭在肩头。
肩膀上的毛巾,不是店小二那种一前一后搭在一侧肩膀的搭法,是绕脖子的那种搭法。
毛巾的两头,都耷拉在前身,刚才狗子膀头上的毛巾,左侧长,右侧短,现在搭在狗子肩膀的毛巾,刚好反了过来,右侧长,左侧短。
这是两人今早晨商量好的暗语。
只要狗子擦完汗,故意将右侧毛巾拉长,那就是有事情要跟方景林汇报。
刚好方景林也有事情要找狗子。
双方一拍即合。
当然。
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坐你车,是看的起你,推三阻四,不就是想让我请你吃饭嘛,今天难得高兴,请你炒肝,吃完炒肝,你把我麻溜的送到惠安堂。”
“方爷,车钱?”
“我都请你吃饭了,还能昧下你车份钱?”
“那我谢谢方爷,难怪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听到喜鹊叫唤,合着方爷疼我,那我就敞开了吃,五个火烧,两碗炒肝。”
“也不怕撑着。”
“方爷请我吃饭,我肯定得先紧饱吃,晚上能节省一顿。”
“你这小账,算的真够清楚的。”方景林抬着屁股,坐在了狗子的黄包车上,见跟他一起的两个巡逻,在看着自己,挥了挥手,“看什么看,跟一块我吃饭去。”
两巡逻。
瞅了瞅狗子,不知是嫌弃方景林请他们吃饭的地方不上档次,还是担心狗子半道上将他们摔飞。
各自打着哈哈的谢绝了方景林请吃饭的提议。
给出了来日方长的答案。
方景林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他喊这两位巡逻,无非是想自证一下清白。
好端端的请一个拉车的车夫吃饭。
这就是嫌疑。
真要是跟着一块来,方景林还得找机会跟狗子说事。
索性两位巡逻识相。
狗子拉着方景林来到了路边一个专门卖炒肝和火烧的地方,一南一北的隔着桌子落座,这种落座方式,能让两人很好的观察背后的动静,有意外提前做出安排。
这小摊也就是文三好心请前东家吃饭,前东家连吃十六碗卤煮最终被活生生撑死的地方。
饭上来后,狗子先低着头吃了一碗炒肝,两套火烧,又喝了一碗不要钱的凉茶水。
见小摊的老板在招呼别人,很自然的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今天拉车的时候,听车夫刘疤瘌说,我们大院那个姓金的老太太,去年日本人还没霸占北平城,就有日本大官登门拜访,昨天晚上贾贵和老四抓走易中海,打了这老太太一枪,前院姓闫的哪位教书匠,跟我说后半夜那会儿,肩膀上扛着星的日本人,亲自开车接老太太去了医院,随同的还有十六七个全副武装的小鬼子。”
方景林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件事。
他相信狗子的说词。
好多遗老遗少都跑到东北找人要官,恬不知耻的说要恢复祖业,闹不好这位金姓老太太也是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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