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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轩里间屋,苏宝摆酒款待朱殿良父女二人,喝得都很尽兴,尤其李周,对于能和朱殿良交朋友,他感到特别不错,这人功夫了得,而且一身正气,与其成为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朱殿良也很高兴,面前这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年轻人不但豪爽,又行侠好义,能与其结交实乃一大快事。

然而两个人在互相赞赏对方的同时,心里也冒出了些许疑惑。

李周对朱殿良的职业有所不解,有着如此身手,至少也能做个看家护院,为何偏偏成了乞丐?朱殿良则是对李周满嘴的碴子味儿产生了极大兴趣。

酒至半酣,俩人都忍不住了,都想一问究竟。

“朱兄。”

“兄弟。”

二人不料同时开口,话头顶到了一起。李周笑道:“朱兄先说。”

朱殿良摆摆手:“你先。”

“那好,那就我先说,朱兄,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问无妨。”

李周问道:“以朱兄这把身手,何至于做了乞丐啊?”

“李兄说的不错。”苏宝顺势说道:“朱兄身手如此了得,按理说应该入府为将,为何还行了乞呢?”

朱殿良听罢此言沉默不语,可小朱还却说话了:“我阿爷原来就是一个大将军。”

苏宝笑道:“朱兄,我还歪打正着了!”

“……”朱殿良仍旧默不作声。

李周暗自点头,料定这其中必有难言之隐,于是端起酒碗,说道:“朱兄,咱们相遇就是缘分,来来来,喝酒。”

苏宝一听这话也反应过来了,于是连忙把酒碗端在手里:“对对对,李兄所言不假,朱兄,咱们再干一个。”

四只海碗相互一碰,顷刻间又见了底。

朱殿良放下酒碗,长叹一口气:“诸位兄弟,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瞒你们几位,我做乞丐实属无奈,那是大业九年……”

事情原委是这样的,朱殿良原是河北地方的一名府军军官,大小战役打了无数,更是两次随军攻打高句丽。

大业九年正月,皇帝二征高句丽,这也是他第二次踏上异国征程。

出征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有了九个月身孕,并且即将临盆,为盼夫君早日归来,便给腹中孩子取名为朱还。

三月,隋军到达辽东敌占区。由于皇帝不懂打仗,攻打敌城竟用起了添人战术,结果不用多想,那是屡攻屡败,以至于隋军死伤无数。

诸多将士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便临阵脱逃了不计其数,朱殿良也赫然在列。不过他当逃兵不是为己,而是为了手下军士的性命着想。

说到底府军之中都是老乡,不能眼睁睁看这帮乡里乡亲白白去送死,于是便脱了铠甲扔了兵器举营逃走。

回到河北老家的时候,小朱还都已经四个月大了,但孩子的娘亲却因为难产死了。

朱殿良顾不得悲痛,因为他要立刻离开河北,为何?临阵脱逃是死罪,军官举营叛逃更是死上加死。

于是他便带着年迈的父母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一路隐姓埋名来到洛阳,以乞讨为生。

眼下小朱还已经四岁了,去年开春儿之时父母双双故去,现如今只剩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李周听罢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于是说道:“朱兄,往后你和孩子就跟我住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不不。”朱殿良连忙推辞:“我身上背着的可是死罪,绝不能连累你。”

“朱兄尽管放心,我和你的情况类似,不怕连累。”

朱殿良一愣:“你也有重罪在身?”

李周笑道:“我刚到洛阳脚跟儿还没站稳,就有个王八蛋污蔑我是反贼,闹得官府满城贴告示抓我。”

“莫非……”

闻听此言,朱殿良猛然间想起一个人,谁?此前把洛阳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活神仙。

“不错。”李周乐了:“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活神仙。”

“那押到朝廷的那个?”

“假的,他们抓不到我,便拿死尸充数。”

“看来里间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我说李周兄弟,你好冒失啊!为何不乔装打扮?如此这般被县令发现就得没命。”

李周又乐了:“这都过去了一个月,我要是不说,你能把我认出来么?”

朱殿良仔细看了看,说道:“哎?还真认不出来,现如今你与那画像相差许多,画上没有胡子,而且要比这时候富态不少。”

“除了这些还有呢!”这时候苏宝把话接过来了:“那画像也不知是由哪位高人所作,把我李兄的眼睛画成了一道缝,除非我李兄睡着了,要不然谁都认不出来。”

一句话,李周,朱殿良,六子,包括小朱还在内听得是哈哈大笑。

苏宝继续说道:“就为这个事儿,李兄都不敢在铺子里居住,一开始我以为他不好意思,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怕连累我。”

朱殿良笑道:“那兄弟你现居何处啊?”

李周说道:“城里肯定不行,最起码眼下还不行,所以我住到城外去了。”

“城外何处?”

“出了白虎门,西南二里地有一摊水洼,那里长着一大片芦苇荡,我在里头扎了个窝棚,怎么样朱兄?这回不用再担心会连累我了吧!”

“那好,既这般,我便要去叨扰兄弟了。”

“哪里话,我这是求之不得。”

朱殿良很高兴,不过他又想了起之前心中的疑问,什么疑问,李周的口音,于是问道:“兄弟,我听你说话很有一股子辽东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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