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的收件箱里收到了对我申请的回复。我本以为这又是一封自动拒信——毕竟,只有计算机程序才能这么快地给我回复——所以我先查看了其他邮件,然后才点击了那封邮件。我读了两遍才意识到这不是拒信;他们实际上想安排一次面试。
邮件底部列出了几个日期和时间,我颤抖着手点击了回复,选择了我的空余时间。五分钟后,我的笔记本电脑又响了一声,我笑着读到了那条我想要的一行信息,说期待与我见面。
几个星期以来,我第一次在准备上班时没有感到胃里发慌,甚至在为我和爸爸做早餐时还发现自己笑了出来。
“你心情不错嘛,”我把煎蛋和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时,爸爸注意到这一点说道。
“这咖啡里是不是有魔法豆子之类的?”
我坐在小餐桌旁,笑着回答他:“不是,跟咖啡没关系。我昨晚申请了一份工作,他们现在已经回复我,安排我在周五进行面试了。”
“真的吗?这么快?”他举起他那标有“#1 Dad”(第一爸爸)的马克杯向我致意,深色的皮肤映衬下,牙齿显得格外洁白,他笑着说:“就是这样了,宝贝。好事要来了。”
“我还没得到这份工作呢,”我拿起叉子,提醒他,如果我想准时离开这里,就得快点吃。
“也许吧,但我觉得这次可能会成功。”我一边吃鸡蛋,一边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想再说什么,以免不小心破坏了我毕业以来遇到的最好的机会。不过,我无法否认我真的很想得到这份工作。
不,我需要这份工作。
我们在一片融洽的沉默中吃完了早餐。
当我起身去洗碗时,爸爸清了清嗓子。
“我在想这个周末去看看你妈妈。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我很庆幸我的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我的笑容消失了。
爸爸说的去看妈妈,其实是去墓地坐在她的墓碑旁。这并不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但爸爸很少邀请我一起去,所以出于义务和想尽可能多地和他在一起的愿望,我几乎没多想就同意了。
“嗯,好吧,我们可以去。”
妈妈去世时我只有四岁,对她没有太多深刻的记忆,但爸爸从未让我忘记她有多爱我们。家里几乎每个房间都有她的照片,她那深邃的眼睛和充满智慧的笑容一直看着我长大。除了她的照片,我还记得她收藏的书,这是爸爸在我十六岁生日时送给我的。
“你对阅读的热爱是从她那里继承来的,”他指着从储藏室里拿出的三个大纸箱说,“在遇到玛欣之前,我几乎没读过什么书。但她……你根本没法让她放下书。”
这份礼物让我很感动,但当我打开盒子时,我有点失望地发现其中一半的书是用波斯语写的,那是我母亲祖国的语言——一种我从未学过的语言。
妈妈从伊朗来到这里,是为了追求比她的祖国所能提供的更好的教育和更多的机会。她和爸爸是在华盛顿特区的一家小咖啡馆相遇的,那时她在那里当服务员,而爸爸工作的车库就在街角附近,所以经常光顾那家咖啡馆。他总是说那是一见钟情,但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鼓起勇气约她出去。
一年后,他们结婚了。
不幸的是,由于种种原因,她的家人并不赞成这桩婚事,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的女儿没有像他们希望的那样嫁给一个优秀的波斯医生。然而,爸爸和这完全相反,他是非裔美国人,除了高中文凭外,别无他物。但她爱他,他也爱她,这就足够了。
即使在她因乳腺癌慢慢去世后,爸爸也没有停止对她的爱,也从未有过约会或再婚的念头。
“没有人能成为你母亲那样的女人,甚至一半都没有”他曾这样告诉我,“除了你,罗丝。我知道你会更出色。”
我一直在努力达到他的期望,但这些天我觉得自己让他和妈妈都失望了。所以,如果陪他去看我妈妈能让他开心,我会毫无怨言地去做。
“好了,我得走了,”我说着,转身朝他走去,拍了拍裤子前面的灰尘,弯下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待会儿见。”
“祝你今天过得愉快。爱你。”
“我也爱你,爸爸。”
***
我目前的临时工作是我做过的最无聊的工作。
我被困在一家会计公司做繁琐的数据输入工作,这让我在每天午餐时间前,都快累瞎了,但至少能赚点钱。不过,如果我在这里待久了需要戴上老花镜,我知道该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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