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风高,明月孤悬。
卫籍率军一路疾驰而来,在经历短暂的休整之后,天色已晚。
寅时末,卫籍看了看天色,随即命大军徐徐向前。
他深知,如果等到天亮,自己这五千人马未必能迅速占领闻喜,故而只能趁着夜色发奇兵制胜。
行至闻喜城外五里处的密林中。
卫籍身后的程军候看着面前依稀可见的城墙,一脸凝重,斟酌半晌,上前说道:
“司马,此次我军将如何攻城,是否要故技重施,再次假扮白波贼诈开城门?”
在程军候看来,眼下没有攻城器械,唯有此计尚可迅速破城。
殊不知卫籍在攻占临汾之际便使用过诈城的计策,而郭太之所以要向北而去也是因为临汾之事。
闻喜城的守军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此刻再想故技重施怕是无济于事。
卫籍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敌军怎会在同一计策上两次当,郭太率大军向北而去,此刻城中守备必定空虚……”
“司马是说……”
还没等卫籍说完,程军候便打断了他。
程军候乃是军中老人,跟随卫籍经历了几次看上去不可能完成的胜利。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扮做敌军诈开城门等等。
程军候回想卫籍的用兵之法,继而目露微光,兴奋道:
“不如末将率大军在城北以作佯攻,司马率亲卫自城南发起偷袭!”
程军候自信满满,他觉得此计定能被卫籍采纳。
而程军候所说的亲卫,乃是在临汾休整之际,卫籍从大军中挑选出二百人。
这二百人皆是身强力壮之辈,有的甚至是晋地游侠儿,可称得上是军中最精锐之人。
卫籍将这二百人划入自己亲卫,冠以‘背嵬’之名,只听卫籍一人号令。
虽说‘背嵬’军乃是军中翘楚,可毕竟刚组建不久,还没来得及大肆操练。
就算有程军候声东击西,可卫籍也不觉得仅凭这两点就能攻破城池。
卫籍在闻喜城鏖战数日,对于闻喜城防了如指掌,敌军虽然不多,可想要沿着城墙布防,一千士卒足矣。
这也是卫籍当初鏖战杨奉时可以分兵守城的缘故。
如今,在没有攻城器械的辅佐,想要悄无声息的爬上两丈有余的城墙,除非白波军全是瞎子!
卫籍撇过头看了程军候一眼,含笑道:“为何要发起进攻?”
程军候愣了愣——
大军奔袭两日,好不容易赶到闻喜城下,不就是为了强攻闻喜,现如今司马却说不攻城?
程军候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卫籍所说,疑惑道:“司马此乃何意,难不成我等就在城下藏匿?”
卫籍摇了摇头,攻城当然要攻,只是按照常理而言说,大军攻城不是儿戏。
此刻他缺少攻城器械,况且双方兵力差距远没有大到可以支撑卫籍强攻城池的地步。
因为对于守城一方而言,就算城中此刻只有一千守军,攻城战也必定陷入僵持。
一旦攻城战陷入僵持,一来对全局不利,徐晃必危!
二来涑水河畔尚有李乐一万大军,一旦李乐引兵杀来,自己手下这五千人马便插翅难逃了。
好在郭太摔大军仓皇而去,闻喜守军寥寥无几,此刻城中只有区区一千人,而且都是些老弱之兵,不堪大用!
再加上,闻喜城刚经历两次大战,城墙早已破败不堪,就连护城河也已经被白波贼填平,而郭太又不打算在闻喜驻扎太久,自然也没有修缮城池。
这些种种加起来,倒是便宜了卫籍。
卫籍看了看程军候,朗声道:“岂不闻,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就在程军候不明所以之际,卫籍将自己计策和盘托出。
……
随着卫籍娓娓道来,程军候双眼越来越大,直到双眼瞪得像銮铃。
只见他频频点头,神情木然,待卫籍说完,过了半晌,程军候这才回过神来。
“司马真乃高人也!”
战机稍纵即逝,程军候也只是略微感叹,立即点头:
“末将这就去准备!”
随着程军候离开,没过多久,后方密林中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在砍树。
好在此刻卫籍大军距离闻喜城尚有五里之地,守军不可能听到此地的动静。
没过多久,声音渐渐消失,领命而去的程军候便返回到卫籍身边,拱手道:
“哈哈哈……”
“司马,末将幸不辱命,必能以假乱真也!”
卫籍点了点头,当即下令:
“既如此,全军即刻向闻喜进军!”
随着卫籍一声令下,身后大军自是浩浩荡荡的朝着闻喜城进发。
只不过,按着常理,深夜偷袭,不说人衔枚,马摘铃,也该是尽量藏匿行迹。
可卫籍却没有这么做,反而一反常态,大造声势,一路上手下兵马气势如虹,兵戈相交,喊杀声更是响彻天地。
这样的声势下,守军只要不是耳聋眼瞎,很难不察觉。
……
闻喜城上,不少守军东倒西歪,倚着兵器小憩。
忽然听到城下喊杀声震天,皆是浑身一颤,连忙打起精神,向城下望去。
于是,浩浩荡荡的大军进入白波军的视野,守城士卒大惊失色,连忙高声喊道:
“敌袭!”
“敌袭!”
……
城楼中,守军将领正在酣睡,亲兵慌乱的冲了进来:
“将军,不好了,汉军杀来了!”
守城将领闻言顿时大惊,连忙从床榻上爬起来:
“你说什么?”
“汉军,汉军杀来了!”
守城将军愣了愣,继而快步走出城楼,疑惑的想着:
汉军夜袭?
这是哪里的兵马?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守将一边想,一边向城墙走去,刚走到城墙边,他借着月色打眼瞧去。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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