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大雪纷飞,雒中局势愈发暗流涌动。
“叔父,出事了!”
太傅府中,太仆袁基匆匆而来,对着袁隗说道:“王允今日邀诸位公卿去府中做客,没想到竟然是去商议如何诛杀董卓。”
太傅袁隗在厅中端坐,自从董卓自领相国以后他便一直深居简出,往日里络绎不绝的府邸颇有些冷清。
“众人作何反应?”
原本还无精打采的袁隗闻言顿时振奋精神:“你如何答他?”
自从董卓进京以来,局势的发展早已脱离了这位袁氏掌舵人的掌控。
自灵帝驾崩以来,宦官外戚争斗不断,原本袁隗计划趁着双方两败俱伤,雒中出现短暂的权利真空之际,彻底掌控雒中朝堂,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董卓,导致袁隗的计划付诸东流。
袁基叹了一声,斟酌道:“诸位公卿没有立即表态,唯有荀爽倒是极力赞成。”
袁隗皱眉沉思片刻后看向袁基:“以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应对?”
袁基略作沉吟,摇了摇头:“董卓掌控雒中兵权,此事恐难成,况且……”
说到这里,袁基看了一眼自家叔父,再次开口:“况且我袁氏身为天下仲姓,即便要诛杀董卓也要以袁氏为首。”
袁隗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前些日子公路与本初相继来信,称要在南阳与渤海兴兵讨贼,眼下局势一动不如一静。”
叔侄二人在房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议着,殊不知,这样的场景在雒中许多府邸皆有发生,一时间雒中云诡波谲。
……
而就在此时,卫籍趁着风雪,来到董卓府中。
“仲道,今日为何来迟?”
董卓从软榻上起身,面色颇为和善。
卫籍拱了拱手:“见过相国,只因风雪阻塞,故而来迟。”
董卓想了想也是,随即叫人去准备酒宴,对着卫籍说道:“仲道来的正好,外面天寒地冻,陪老夫饮些酒水,驱驱寒意。”
“诺。”
没过多久,酒宴皆已备好,董卓开口:“都坐吧!”
说罢,便见到吕布与李儒相继跪坐,卫籍也不做迟疑,坐在面前的案几旁。
此刻外间天寒地冻,白茫茫一片,而室内却温暖如春,几人在屋中谈笑风生,抛开卫籍诛董之念,倒是一副君臣和谐的场景。
“仲道兄何故面露忧色,难不成是相国酒宴不合仲道心意?”
由于心中藏着事情,卫籍不自觉的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被李儒察觉。
卫籍当下心中一惊,连忙答道:
“文优兄说笑了,只因相国府中酒烈,籍不胜酒力,有些不适。”
“哈哈……”
吕布闻言笑了一声:“没想到仲道名震河东,却是不能饮酒!”
卫籍尴尬一笑:“吕将军说笑了,籍如何敢与吕将军相比。”
这倒不是卫籍搪塞这些人,他酒量确实不高,先前在河东和卫固饮酒便常常大醉。
“无妨,醉了歇着便是,偌大的相府还能少了仲道一张床榻?”
董卓不疑有他,说完后举起酒樽说道:“来,再饮一杯!”
说来也怪,董卓虽然残暴不仁,可对下属却异常和善,这也难怪董卓能在短时间内控制雒阳兵权。
须知,眼下董卓虽然兵强马壮,可除了少部分西凉嫡系外,更多的是吕布的并州军和原大将军何进的司隶之兵。
卫籍担心酒后胡言,正踌躇间便听到外间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相国,祸事了!”
董璜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哭着说道:“城外刚刚传来消息,叔父……叔父他被人杀了!”
“什么?”
董卓赫然起身:“究竟发生了什么?”
董卓兄弟除了董旻以外还有一兄长董擢,而董璜乃是董擢之子,董璜口中的‘叔父’自然就是董旻。
“小侄也不清楚,只是听人说今日叔父出城办事,至晚未归,婶娘派人去找,在城外找到了叔父一行人的尸体!”
董卓微胖的身躯微微晃动,李儒连忙上前扶住董卓:
“相国节哀,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
说罢,李儒看向董璜:“可有奉车都尉随行之人回来?”
董璜摇了摇头:“叔父随行十几位宾客,无一生还!”
董卓刚刚缓过神来,闻此言胸中再次起伏:“何人敢如此大胆,彼辈难道不知董旻是老夫之弟?”
李儒正要开口便被卫籍打断,只见卫籍拱手说道:
“相国,奉车都尉手下皆是精锐,彼辈能够全灭,定然人数不少,雒中兵马尽在相国手中,眼下能够完成此事的必然是那些世家大族豢养的宾客,这群人眼下定在某位公卿府中躲藏,想来并不难找!”
董卓闻言略作思量,继而开口:“仲道所言有理!”
紧接着,董卓看向吕布:“奉先,你派人去搜,挨家挨户的搜,一旦发现可疑之人,擒来见我!”
“诺!”
吕布闻言面容一整,便向门外走去。
而早有腹稿的卫籍连忙叫住吕布:“吕将军且慢!”
说罢,卫籍对着董卓说道:“相国,彼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奉车都尉,必定还有后手,为防万一,吕将军还是在相国身边较为稳妥。”
说到这里,卫籍目光在董卓身上审视片刻:“籍愿为相国查清此事!”
董卓初闻噩耗,早已六神无主,况且卫籍说的确实在理,便毫不犹豫的说道:“也好,仲道身为骑都尉,本就统领羽林骑,老夫命你领一千羽林骑,全城搜捕,务必替老夫找到凶手!”
“诺!”
卫籍终于得来了心心念念的兵权,心中大喜面色却波澜不惊,眼睛转了转,再次开口:
“相国容禀,籍还想向相国借一人。”
“何人?”
卫籍眼神一眯:“别部司马张辽!”
董卓也不做他想,毕竟张辽眼下本就名声不显,挥了挥手:“此事仲道自行决断即可,可速去矣!”
“诺!”
卫籍目的达成,也不多做停留,当即转身离开。
厅中再次陷入沉默,唯有李儒看着卫籍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刚要开口便听到董卓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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