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好歹的东西,他妈的,坏我的好事。”一身西装革履的四十多岁男人狠狠地把报纸摔在地上。
黑衣男子从沙发上起来,捡起报纸看了眼。
“老人的拆迁款不翼而飞?谁为他们的晚年买单。这......”黑衣男子念着报纸上的内容。一大篇报道后,署名,右一鸣。
西装男继续怒吼道:“不止报纸,老板那边说,他还想在宁江无距离上播一期节目,就他妈的说这个事,让所有人都知道。谁给他的胆子?给脸不要脸。老板很生气,在想办法处理了。但是这个吊人必须想个办法。”
西装男双手叉腰,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边走边骂着一些公众媒体上不能出现的词句。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西装男赶紧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眼对面的两个人,才接通电话。
“喂......老板。”西装男毕恭毕敬的说着。
手机对面的声音并没有很紧张,反倒是沉稳的有些冷酷:“电视台那边解决了,那边有个导演老赵认识,暂时应该不会播了。但是如果这个姓右的再出现在浦尾......”
电话对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悠悠的说道:“就带他来见我。”
西装男碰着手机:“是,是,我让谢德道兄弟俩去办这个事,你放心,你放心,好,好嘞。”
电话挂断了,西装男缓缓放下手机,再转头对两个黑夹克的男子说道:“都听到了?”
两个人没说话,点了点头。
“谢老大,谢老三,你们兄弟俩现在开始给我待机。这记者不是个善茬,他肯定不会罢休的。只要他敢再来浦尾。”
两个黑夹克盯着对面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西装男子,等待着他的命令。
“就给他逮起来。”西装男狠狠地蹦出了这几个字。
两个黑夹克收到后,一起回了句:“知道了,涛哥。”
右一鸣把一叠文件拍在一位电视台小领导的桌子上:“陈导......陈台,为什么不让做这期?”
地中海的小领导看着眼前的右一鸣和桌子上的文件说,严厉的说:“一鸣啊,我们是记者,做事要讲证据的。我知道你替老百姓发声的念头是好的。但是你的证据还不足以完成一整期节目。万一弄错了怎么办?万一调查有误谁负责?”
这个理由确实挺站得住脚。毕竟是咋省台播出的节目,自己手头的材料,还不能算是铁证如山。
小领导看到对方听进去了,又收缓了语气:“一鸣啊,我们都知道你是很正直很尽责的一个年轻人。你的文章我也让你发了,对不对,没拦着你。警局那边注意到了,警官跟我说了他们会去调查的,我们先沉住气,先等。好不好?”
右一鸣皱着眉头,他从浦尾回来一周多了,多方调查后才发的那篇报道。期间联系陈老太,得知拆迁将会按时进行,她们母女在好心朋友的帮助下租到了房子。可其他人呢,还有不少人既没钱也没房子。他们怎么办?流落街头?
想到这里,右一鸣的眼神再次坚定了起来:“行,证据,我自己去找。”说完就转身离开。
“诶,一鸣,一鸣,右一鸣!”小领导连喊是喊,也没喊住右一鸣。
陈导无奈的歪了歪嘴,随后走去关上了门。门缝合拢前他瞥了一眼外面没有人影了,才转身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诶叔,那个什么,那个右记者啊,可能啊,会回去你那边开展点调查。你看这......行,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啊。行,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诶谢谢理解,行。那个,小伙子挺不错的......好的好的,行,你办事我放心的叔。那就这样,我挂了啊。”
陈导挂断电话,叹了口气,然后语气玩味的说了句:“断人财路,唉,自求多福吧。”
右一鸣终究还是回到了浦尾,他没跟佳蕊细说,他打算急行军,天晚就走,不行改日再来。主要原因是在这阵子的调查里,右一鸣顺藤摸瓜发现了这事儿牵扯到的背后势力,浦禄集团。
对于浦禄集团的明面信息,只知道他们是浦尾区开发的主力军,包括陈老太所在的村镇在内,已经有五块区域被浦禄竞标成功用来开发。
目前看来前两个项目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后面三个就后劲不足了,毕竟整个区,也没那么多人,更没那么多商业和住宅的需求。
更何况,拆迁建筑总是伴随着很多“问题”。但浦禄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太见的了光。而且如果自己统计的没错,陈老太那样的情况导致的经济损失起码百万甚至千万,有些案例甚至牵扯到人命。
右一鸣下了地铁,再去浦禄集团的其中一个项目的路上,头脑风暴自己的情报和后续行动方向。
突然,他停住脚步。他明锐的直觉告诉他,就在他停下的一瞬间,周遭的某些角落里也有一些动静停下了。
“诶,我耳机呢?”右一鸣自言自语,假装在找耳机翻了翻身上各个口袋。翻出来以后插好戴好,举起手机的瞬间打开了相机。并按下了快门。
右一鸣普通正常听歌或者听语音一样端着手机往前走。但实际操作是打开刚刚用前置摄像头拍下的照片。虽然没法好好曝光导致相片有些糊,但右一鸣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在不远处一个黑夹客男子的身影。
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或许是刚刚的一套动作被看穿,黑夹克拉近了跟右一鸣的距离。
右一鸣也感觉到情况,但更糟糕的是,自己原先路线的正前方,有另一个黑夹克,正远远的靠着墙,用余光瞥向自己。
右一鸣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他还是紧张的心跳加速。迫不得已往自己左手边的箱子拐弯以后,右一鸣立刻跑动起来。
果不其然,前后两个黑夹克也第一时间凑了上来,两人对视一点头后就开始追右一鸣。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有多少人,他们是谁的人?”右一鸣心里紧张的默念着。
大概三分钟后,右一鸣终于穿过了老旧的巷道,来到了一条水泥路,还算有些行人,两边的店铺开一半关一半。路的尽头是一辆警车。
还有别的选择吗?总之先离开这里?
右一鸣片刻犹豫后,冲向警车,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了下来,右一鸣见到里面是一位国字脸,看着跟自己小叔一个年级的男警察。
老警察友好的笑着,对一鸣说:“同志,怎么了?”
右一鸣转头看了眼远处,两个黑夹克没有跟过来,便转头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我是省电视台民生栏目的记者。我叫右一鸣。我来这里是想调查一些事。这是我的记者证。”
右一鸣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记者证递了过去。
老警察看了眼记者证,略带疑惑的说:“记者?记者同志,你要调查什么?我看你怎么慌里慌张的?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右一鸣斟酌了一下:“警察同志,实不相瞒,我在调查一些拆迁问题,目前还在搜集信息阶段。但是刚刚好像有一些奇怪的人跟踪我。也可能是我多想,总之我就先跟你搭话了,不好意思。”
老警察歪歪头看向右一鸣来的方向,有看了眼右一鸣,表情复杂的说:“理解理解,有困难找警察。可是这光天化日的……记者同志……”
没等老警察说完,右一鸣就抢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有些唐突。但是我也是想多留个心眼。您看这样行不。高桥浦禄广场,应该离这里不远,您能送我过去不,那儿人多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警察皱了皱眉头:“小同志。我们警察巡视站岗也是工作之一,这里是我的工作片区,我是不能无故离开的。”
右一鸣听闻有些为难,但是也理解对方的难处。
“但是吧,”对方画风一转:“我看你应该也是个正经小伙,为人民服务,我就帮你这个小忙,上车吧。你就坐后排好了,前面有我的物件。”
右一鸣看着眼前的老警察友好的招呼自己上车,右一鸣终于松了口气。
车子发动了,右一鸣也放心了。
“诶,不好意思,还没问您贵姓。”出于礼貌,右一鸣还是得问候一下称呼。
“我姓赵,”赵警官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排的右一鸣:“你就叫我老赵就好。”
谢家兄弟在两人走后,就去刚刚警车停的地儿旁边的小卖部买喝的。
两人走后,小卖部的老板娘打量着眼前离开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刚刚停警察的地方。
“奇了怪,这条街什么时候还有警察过来巡逻的诶。”
一盆冷水浇在右一鸣头上,他也才缓缓的清醒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脸上,身上的剧痛。
他的手被反捆在椅子上,他的眼镜丢了,但是此刻他模糊的视野也有可能是因为肿胀的右眼。
他艰难的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还是刚刚老赵停车的施工工地,但不是在一楼了。
自己是在一楼挨的打,但目前的景色看着应该是三四楼。因为只有承重柱没有围墙,四周的一切尽收眼底,只是模糊了些。
不远处抽着烟说着话的,因该就是刚刚把自己从老赵车上拽下来,劈头盖脸一顿揍的两个黑夹克。不知道跟踪自己的是不是他们。
但是没见老赵的身影。
想到这里右一鸣狠狠的咬住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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