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子先打量一番店内情况,没发觉异常,这才牵着女孩上了楼。
沈伞看到女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草民马祀参见钦差大人。”男子跪倒在地,随即拉过女孩,继续说道:“青云,快过来。”
“无需多礼,起来回话。”沈伞让两人起身,接着问道:“你就是夜闯驿站之人?”
马祀点头。
沈伞哼一声,佯装呵斥:“刺杀朝廷命官视同谋反,你可知罪?”
马祀跪了下去,“草民知道。”
“那你还闯?”
马祀摇头,眼里噙泪,“草民此举,实在迫不得已,若非如此,草民只怕是申冤无门啊。”
沈伞和连初对视一眼,一致认为此人不可信,沈伞再问:“你有冤屈,大可前去府衙击鼓鸣冤,莫非是你不信任徐知府,认为他为官不正,欺压百姓,故而出此险招?”
马祀低下了头,没有否认。
沈伞又问:“你与马逸有何关系,这个女孩又是你什么人?”
马祀搂着女孩,回道:“草民是马指挥使府中护卫,她是马指挥使女儿,名叫马青云,指挥使被人诬陷入狱后,夫人带她逃出了府,并安置在寺庙叫草民照顾小姐。”
原来是沈六欢的手笔!
沈伞和连初对视一眼,沈伞又继续问道:“你留纸条说你知道真相,都知道些什么,从实招来。”
马祀边哭边看了眼女孩,说道:“求钦差大人救命,马指挥使使被冤枉的,青云亲眼所见。”
几人目光顿时看向女孩,女孩脸色惊恐,目光呆滞,紧紧躲在马祀身后。
如此小的孩子,说辞很难作为证据。
沈伞默了默,说道:“你先将所知道的都如实说来,结果如何,是否准予采信,本府自有定论。”
马祀这才将此案说了出来。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的生日宴上说起。
那天是马逸独女五岁生辰,府里一早就人来人往,许多达官贵人都来贺寿,当然,也包括马指挥使最好的知己,齐使臣苏木。
二人许久未见,就独自到后院开怀畅饮,饮到一半,同来贺寿的刑部侍郎却声称发现马逸通敌罪证,随即带人围了指挥使府。
沈伞听到这里皱了皱眉,打断了他:“侍郎所带之人,是府兵还是随从?”
“是府兵。”
沈伞又问:“你可看清楚了,确定是府兵无疑?”
马祀点头,目光坚毅:“草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是府兵。”
雍州府衙离长安并不近,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消息,早做准备,徐寧根本抓不了马逸。
除非,寿辰之前,徐寧已经知道马逸要谋反一事。
沈伞皱眉,出声呵斥:“大胆,你可知诬告朝廷命官,是死罪。”
马祀叩首,“草民知道,不过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
沈伞:“就算徐知府带人围了马府,这又能说明什么,他是雍州知府,辖下发现此等大事,自由权力出兵镇压,你仅凭猜测得此结论,未免太过武断。”
马祀抬头,拉近小女孩,说道:“起初草民也是担忧如此,故而事发后躲在暗中伺机而动,直到在寺庙遇见夫人,夫人将小姐交给我后独自引开追兵,到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天夜里,草民照照常守着小姐入睡,小姐突然哭了起来,说徐叔叔是坏人。”
马青元口中的徐叔叔,就是徐寜。
“试问,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说徐知府时坏人呢?”
说来说去,全是猜测,依旧没有证据。
沈伞叹息,语重心长道:“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徐知府冤枉了马指挥使,也许是碰巧被青云撞见徐寜带人押走了马逸,故而产生了畏惧情绪。”
这个问题马祀想过,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如今呗沈伞点出,他根本无话反驳。
“反正草民相信马指挥使,他不会谋反的。”
沈伞搓了搓食指,沉默良久。
“你们现在还住在寺庙吗?”
马祀点头。
寺庙住持和马逸是故交,马逸出事后,他们一直躲在庙中。
沈伞看了眼连初,吩咐道:“今日先到这里,你派人护送他们回去,一定要保证他们安全,本府升堂审问时,他二人务必到场。”
连初得命带着两人下去了。
沈伞回了驿站,进屋就看到了何廪。
“沈大人,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
二人入座,何廪不掩愁容,“沈大人可知高公公死于马贼之手一事?”
沈伞垂眸,点了点头。
何廪唉了一声,似有感触,“沈大人信吗?”
沈伞没有说话。
“反正咱家不信。”顿了顿,接着说道:“圣上也不信。”
不信又能如何呢,人死不能复生,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何廪揣着双手站在窗前,说明来意:“圣上有旨,命沈大人速度前往跪县,以解民乱,即日动身,不得有误。”
沈伞眼中闪过疑惑,上前一步,询问道:“本府出京也是圣上旨意,如今案情未明却撒手不管,是否过于轻率?”
何廪唉了一声,脸色十分愁苦,“戚大人死了,府台大人侥幸捡回一条命,也已神志不清,归县民乱不可不查,但如何查,又该由谁去查,朝中争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他们一致推选不在朝中的沈伞。
“马逸谋反一事半月之期已到,不管结果如何,他都难逃一死。可是归县百姓不一样,他们安分守己,是良民,只因天灾让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才被迫成为乱民。沈大人,救一人还是救众人,两者孰轻孰重,不用咱家提醒你吧?”
圣意不得不遵,可马逸一案她好不容易找到关键证据,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定会前功尽弃,难道非要她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死于非命吗?
“这件事侯爷知道吗?”
何廪叹气,面露担忧,“已经派人通知了,不过侯爷忙着处理边境事务,无暇分身,只怕有心无力。”
也就是说李景让对此案完全帮不上忙了。
沈伞皱眉,忽觉心力憔悴。“有劳何公公跑一趟,本府明日一早就动身。”
何廪知道她的用意,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但还是默许了,只是让她尽快,别耽搁太久,随后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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