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打压是个人都会被折磨疯狂,可秦殊像是没事人一样,手段依旧狠辣,所以当深入灾厄之地的计划提出来的时候,秦殊的毛遂自荐倒让周围人大喜过望。
谁不知道那是去送死?
死一个眼中钉是那么的让人心情愉快。
张桐忽然想起自家首领跟他说过的一些话,对秦殊这个人多了另一种复杂的情绪。
大厅里的气氛压抑沉闷,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乌云所笼罩。
人们各自做着各自的打算,眼神游离,面无表情,似乎都在逃避着什么。没有人说话,时间在沉默中凝固,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咳嗽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如同一片沉重的海洋,将所有人都淹没其中,让人感到窒息和无力。
白光再次浮现,秦殊下意识看去,只见任苒冷着一张脸,身上的白裙子被鲜血点缀,倒是颇有些暗黑风。
她身后也只剩一个人。
黎妄点了点人,发现也就剩了十三个人,死了九个人。
他垂了垂眼,淡声道,“所有人听着,受伤过重的在大厅里疗伤,别想着出去,因为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伤势较轻的留下一两个在这里照顾她们,剩下的跟我们往上走。”
秦殊倒是哼笑一声,“陆柔柔,何怿,任苒,你们三个留在这里照看他们吧。”
他笑着冲任苒眨了眨眼,抬手点了点还能跟着他们上去的人,还剩6个。
真是个可怜的数字。
秦殊心想,这帮新兵蛋子真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灾厄事变后,还是太疏于训练了。
灾厄初降临的时候,人们会因为未知而尽可能的去做防范,而在灾厄事变发生后,灾厄元气大伤,人们就感觉它们没有那么大的威胁。
可气又可笑。
这时候时瑛突然道,“我想留在姐姐身边。”
他扶着时铃胳膊的手微微颤抖,“我姐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不想把她放在这里。”
闻言,黎妄刚想开口,就见秦殊向他们走过去,便了然的闭了嘴。
秦殊晃晃悠悠,步伐缓慢,仿佛抽去了所有的骨头,神情颇有些似笑非笑,看的时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咽了咽口水,警惕的开口,“你干嘛?”
“不干嘛,”秦殊笑了笑,“你的空间异能在这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不是吗?”
他一只手搭上这小家伙的肩膀,脸上带着非去不可的神色,不容拒绝的开口,“就算你留在这里,你也不可能带着所有人转移位置,而跟着我们上去,才能发挥你的价值。”
“你!”时瑛又气又怒,他一把甩开秦殊的手,气冲冲的喊道,“你这明摆着是想带我去送死!”
“谁能知道这些东西这么强,死了这么多人了,还要往上走!”
他喊着喊着着也像是喊出了火气,眼眶都气的微红,眼睛里泪光闪烁。
时瑛松开握着时铃胳膊的手,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一把扯住秦殊的衣领,双目赤红的瞪着他平淡无波的眼睛,和他低吼。
“死了这么多人了,我姐也成了这样子,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他眼泪大滴大滴的滴落,像是脱力了一般,慢慢松开手退后两步,却被时铃一把扯住衣摆,拽了下来。
时瑛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微微抬头,只见秦殊正在整理衣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有被冒犯的怒意,依旧是如深水般的平静无波。
说到底,这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他犯不着和孩子置气。
除了时瑛抽抽嗒嗒的哭泣声,周遭也有些年轻人忍不住崩溃哭泣。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病毒一般迅速感染了周围的人。
秦殊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厌烦之情。
要是以前自己的手下这样,他早就一人一脚踹回去,省的拉出来丢人。
他扬声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想着到此为止,现在立刻回去,还能及时止损。”
“但如今形势已成定局,我可以保证,如果现在回去,咱们会受到拦截,但有百分之八十概率所有人逃离坦洲市回到灵言谷。”
秦殊扭身,米色的风衣的衣摆摆动,碎发顺着他的动作飘到眼前,被他嫌弃的一把抹开。
“可你们真的觉得现在收手回去是正确的吗?”
他只留下这句话就走上大厅唯一往上的楼梯,“你们来不来无所谓,或者都在大厅守着也行。”
秦殊恶劣一笑,“顺便提一嘴,要是仅你们几个原路返回,你们一个都走不出去。”
黎妄装死到现在也不打算开口缓和气氛,他跟在秦殊后面上了楼梯,只给任苒留了个眼神示意她处理。
秦殊沿着楼梯向上走,通道内弥漫着一股陈旧难闻的气息。墙壁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戴着手套的手从墙壁上拂过,摸到了一手的黑色液体。
秦殊低头嗅了嗅,果然不出所料的发现是汽油。
呵,算计都快放到明面上了。
身后的脚步声快了几分,到他身后才慢了下来。
秦殊也才想起来,人家黎妄现在是逐鹿首领,结果跟在自己身后和小跟班一样。
他扭头刚想跟他调侃两句,就见张桐从楼梯下面跑上来,在这种情形下他也憋不出什么笑来,但他脸上很是放松,仰头平淡的看着秦殊,开口道,“我跟你们上去,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也想跟你们上去看看。”
“不怕死?”秦殊低垂着眼,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含了些冷意和淡漠,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问他。
“怕啊,怕死是人之常情,不怕死的才有鬼,”张桐扬声道,他走的楼梯不多,从底下能看到他的一部分小腿,自然也能听见他刻意放大的声音。
“可我觉得要是不上去,我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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