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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众生,因见圣母,患苦销灭,垢障咸除,身器清净,堪受圣法。”

“.....”

今日是无生老母的圣辰,无生宫的祭祀们身穿着纯白的长袍,高举着摩罗经幡,嘴里念着拯救众生的经文,沿着县城游神。

各种奇怪造型的恶鬼护法,走在最前面,做着夸张的举动,手上的两米来长的拂尘,不停地向前驱赶,搅得灰尘四处飘散。

镀金的巨大铜像,三十二名赤身壮汉才能抬动,神像周围,有着十多名身穿白衣,头戴莲花冠帽的女神童,手持大把燃烧着黄香,往信徒身上扔。

往常热闹的贵溪县城青石长街,变的非常安静,只剩下低声背诵经文的声音。

来往行人、商贩,全都跪倒在地面上,对着正在前进的游神队伍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相同经文,祈求无生老母能够救苦救难,赶走邪祟。

大唐天佑四年,昭宣光烈孝皇帝被毒杀于大明宫中,朱全忠谋朝篡位,建国为梁,各地忠心大唐之人,高举李唐皇室的大旗,割土对峙,刀兵四起。

自此之后,中土神州大地,妖孽横行,邪祟骤起,民不聊生。

坐在茶馆二楼的陆子野没有跪,他只是压低了头上的斗笠,而是自顾自地喝着茶。

这里是大唐,但不是自己记忆中的大唐,他掌握微薄历史知识,全部白搭,根本用不上。

前世身为程序猿的他,连续加班五天,不负众望地一头砸在了键盘上,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个天地人神鬼共存的大唐。

不对,现在也不能口称大唐了,容易被人当成反贼,因为国号也改了,叫大梁了。

不过等改朝换代的诏书到了江南西道,最少还得个把月,也不知道江南西道大总管是选择优雅地跪地接旨,接受封赏,还是揭竿而起,为大唐皇室尽忠。

来到这方世界已经整整三个月,慢慢熟悉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并且明白,他永远回不到科技便利的二十一世纪。

一想到跟华莱世的串稀套餐永别,就感觉一阵阵莫名的心痛。

前世不修善果,今生也没捞到好,穿越过来的陆子野,灵魂正正好好落在一个刚死不到一分钟的倒霉蛋身上。

赊刀人,古老、神秘的职业,原身就是走南闯北的赊刀人,碰巧的是,这家伙也叫陆子野。

赊刀人是家传职业,传男不传女,爷传父,父传子,子传孙,也就是说,老陆家祖祖辈辈就是干这行的。

不止职业相同,命运也相同,各个都活不过三十岁。

相传是陆家先祖,在大河之北,遇见银发仙人,赊刀人的法门也是这位银发仙人传授。

但银发仙人说,赊刀人一门营生,卖运犯运,违背天道,命犯五弊三缺,寿元不长,手掌上命线黑气只要抵达手腕,立刻毙命而亡。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所以赊刀人能以运抵命,换到的气运,九分归天,一分归自身。

只要赚到的气运足够多,赊刀人就能长命百岁。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说法,陆子野消化的记忆中,陆家先辈,活的时间最长的,是原身的太爷爷,一口气活到了四十五岁高龄,才驾鹤西归。

原身也是因为手掌上命线黑气到了手腕,一命呜呼,让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一切众生,因见圣母,患苦销灭,垢障咸除,身器清净,堪受圣法。”

陆子野放下手上的茶杯,看了一眼楼底下龟速前进游神队伍。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鬣狗到处窜,遍地是大哥。

现在这世道别的不多,就没名堂的草头神多。

无生老母!别说是在江南西道,就是在贵溪县所属的吉州府,也没有听说过。

应该是这方圆百里新出来的草头神,现在官府自顾不暇,顾不上这些没有在钦天监备案的草头神。

但这不关陆子野的事儿,他这次来贵溪县,是另有要事。

江西南道乃是钟灵毓秀之地,大唐皇室正脉绝嗣,紫微星暗淡,龙气飘散九州,属这江南西道得龙气最多。

再加上江南西道山上宗门多,修行之人,都是天道垂青之辈,鸿运当头,做生意更加方便。

还有便是有一笔买卖到期了,他要去收赊刀之资了。

陆子野从怀中掏出一本金红色封皮的线装书来,认真翻阅,书身金红色,有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这本书的纸张是大雪山盛产的狼毒花制成,不怕虫蛀鼠咬、不腐烂、不变色、不易撕破,可存储千年。

大雪山上的秃驴们,就是靠这种狼毒花制成的纸,抄写经文。

陆家人管这本书叫生死簿,线装书上出现谁,谁的名字出现,轻则失去前途机缘,重则小命难保。

游神的队伍缓缓前进,不少狂热信徒起身,手里拿着黄香,跟在无生老母的神像后面,自发地充当气氛组。

他看了一眼生死簿上的地址,然后看向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店小二,轻声开口问道:“这位小哥,请问临河村怎么走?”

茶馆的店小二刚站直,正要拍打膝盖上的灰尘,听到喝茶的年轻客官开口,就立马把腰压低半分,笑着说道:“当然知道,出了县城往北走,沿着官路,走上十里地就到了。”

“今天是无生老母的圣诞,无生宫前会摆流水素宴,客官可以在这在城内睡上一夜,吃一顿添福添寿的素宴,明天再去临河村。”

“不过客官,临河村的龙王爷脾气不好,时常都有行人失踪的传闻,您走河边的时候,多留点神。”

“不了,多谢小哥好意,我还有一笔账要收,做人得讲信用,不能耽误了时辰。”

陆子野对无生宫素宴半点兴趣都没有,倒是对临河村的龙王爷比较感兴趣,他背上条凳上放着箩筐,掏出三个铜板,拍在实木桌面上,说了一声多谢,就转身离开茶馆。

店小二从桌面上收起铜钱,刚想说客官慢走,就看到箩筐上的菜刀两字,三步并作两步,就把正要下楼的陆子野拦住。

“客官,您这箩筐中可是菜刀?”

陆子野闻言,就知道来生意了,他仔细地看了店小二几眼,然后眉开眼笑,将箩筐放在临近的桌面上,笑着说道:“对,箩筐内都是上等的百炼钢打造的菜刀,小哥要买上一把?”

听到是菜刀,店小二喜笑颜开,开口说道:“是要买上一把,家中的菜刀断了,去问了铁匠铺,说要等上三天,要是其他事,等就等了,一家人还等着菜刀开火做饭,就想着买上一把。”

“多少钱一把?我口袋中的钱可能不够,不知客官收不收绢布?我老娘和小妹的手艺在贵溪县城内是出了名的巧,保证不让客官您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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