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
阳曲县,稻香村。
秋风拂过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像是黄金树那般的芦苇林也被逗得沙沙作响。
一骑黄骠马在河桥上扬蹄飞过,随着黄土飞溅,登报迎风飘入村中。
曰:“赵君有令,即日起,举国上下不分老弱,穿胡服,习骑射,以扬我赵国容狄之海大!”
来自邯郸的消息顿时席卷了这座边陲小城,百姓无不哗然,登报飘扬飞去,又落入挂红贴囍的小院之中。
“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吧,赌坊里的人真要把我杀了!您可就只剩我这么一个儿子了!”
“不要动那把弓,不值钱,那手镯也不值钱,那都是阿奉爹娘最后留给他的遗物了......”
“那小东西吃住在我们家那么多年,他二叔如今生死关头,拿他这些东西抵债怎么了?闪开!”
“逆子呀!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呀,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呀?”
侧屋的床榻上,董奉迷迷糊糊地听见堂屋内传来的争吵声。
老妇慈祥柔弱,儿子顽劣凶狠。
“咳咳~”
他费劲地咳嗽两声,抬起疲惫的眼皮,眼前是一间陌生老旧的土坯喜房,像是幼时外婆家的房子。
记忆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好半响他才回过神来。
“我这是宿慧觉醒了?”
这个世界的自己也叫董奉,方才十二岁,父亲打猎葬身山中,二叔染上赌博耗光家里钱财,美好的生活瞬间破灭,家里的开支不够生存。
为了补贴家用,自己不得不冒险去大河里捞鱼解决温饱,结果回家后就莫名奇妙地开始发烧昏迷。
为了救自己,婆婆听信一个假方士的鬼话耗尽了所有家财,让自己与一截焦木成亲冲煞,以求性命平安。
想到这,董奉侧头望向红被下奇形怪状的木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封建迷信呀?
“相公,你终于醒了!”
突然,一个身披红霞轻纱的女子凭空侧坐在床旁,贴心地捏着细绢伏身擦去他额头上的虚汗,眉眼之间依稀能感受到她的担忧挂念。
“撞鬼了!”
董奉一愣,瞳孔瞬间放大,心中惊惧万分,猛地蹦下床就窜出门去。
正见得婆婆摔在院坝地上哀呼,他顿时回过神来,心中再是害怕,也立马去将婆婆扶在木椅上坐下。
“婆婆你没事吧,我扶你在椅子上坐着,孙儿拿药酒来给你敷药。”
“阿奉你终于醒了,婆婆还以为你真的要一走了之了呢!”
“婆婆我啊对不住你爹,更对不起你,你二叔怎么会变成这样呀。”
婆婆躺在木椅上,抓住他的手掌激动地哭诉起来,紧闭着的眼睛落下两颗浑浊的泪水。
“婆婆没事的,孙儿会照顾好你的,你先安心躺着休息,我去县里请人来给你治病。”
董奉握着婆婆龟裂的手撑起笑容安慰道,见她病情稍作好转便准备去寻医,但却被婆婆拽了回来。
“阿奉你不要去浪费钱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婆婆被病痛折磨得有气无力,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他一块残玉。
“婆婆我呀,不知道哪天就走了,这块玉是你爹最后的遗物,看这材质应当是个值钱货,你自己要好生收好,莫要叫那个遭瘟的骗了。”
“我明白了婆婆......”
董奉将那块残玉收在衣兜里,无奈叹息一声,安抚婆婆好生休息。
婆婆的腰椎不好,不时就会瘫痪病痛好一阵,以前还有钱去买药来撑着,现在是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更何况是买药,只能靠她自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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