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是诺慈见过最英俊的男孩子,修长的眉目,狭长的眼睛线条,穿白衬衫时瘦削动人的肩膀。江离说他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这个人有没有出现,诺慈不知道。
江离和诺慈后来成为很好的朋友,那么多年以来,她从来没有敢问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除她以外,她没有再看见过女性朋友出现在江离的身边。
江离做文字翻译,长久在光线晴明的书房里工作,书房里挂着她初初去看他时带去的爬山虎,植物一直活得很好。
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在四川一个小山村。当年被选中去支教的人里,江离和诺慈两个是最年轻的。
姑娘穿着红色的乔其纱裙,漫步向她走来的时候,空气仿佛凝固了。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穿红裙的姑娘,只有她一个人唤她姐姐。
其实她很喜欢姐姐,姐姐是安徽人,喜欢吃粑粑子。得空的时候,她们作为组里唯一的两个姑娘,常常一起给组里的人做粑粑子和馒头。是姐姐手把手亲手教会了她。
大约是18岁,诺慈小心地陪着年华流逝,陪着身边的人。不愿意蹉跎岁月,即使她只是一个孤女。父母在一次海外旅行中突然过世,留给她的是一幢空空的房子。爷爷奶奶希望她和他们一起住,可她坚持自己独立生活。一坚持,仿佛能坚持一辈子。后来父母大病初愈,再见却难见,只打了电话,报了平安。诺慈却难过了很久。
组里有个叫小飞的男孩子,在每一次经过姐姐身边的时候,悄悄的脸红。
四月的一天清早,小飞来找她,希望她能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姐姐。她拒绝了。
小飞,如果是我告诉姐姐,我想你会后悔的。爱情如何假手于人。
小飞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拨开层层的杏花树枝,诺慈发现江离正独自一人,手中还拿着一卷古词。
刚准备转身离开,再回头人已不见。
如果是巧合,为什么偶遇如此多。
如果是爱情,为什么东风不解意。
十年后的今天,再一次站在江离家门前,诺慈的心头愁肠百结。
她如何能告诉江离,她要结婚了。28岁的年龄,在心里等了他整整十年。被家人催逼至极,她如何能告诉他,她要结婚了。
都说天意弄人,诺慈始终对江离开不了口。告诉他,原来她一直在原地,扮演树的角色——深深扎根在他身边。
江离来开门。诺慈还是像往常一样把头低下,不敢让江离看清她的眼眸。如果爱情有尊严,那她心中突来的恐惧是为什么。
是怕打扰江离的心吗?不愿意让这份情感变成枷锁。
江离接过诺慈手里的新鲜蔬菜和水果,把她让进门。
“妈妈不在吗?”她轻声问。似乎声音都带着某种苦涩。
江离笑说:“今天妈妈起早去买菜了,知道你要来。”
诺慈终于无法言语。打开包包拉链,那张喜帖却怎么也拿不出来。
如果时间停止,我还能告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
时间不停,我已在老去。
江离终于发现她的异常,心中也猜到几分。只是转身进门,拿出刚翻译好的图书给她。
“姐姐有消息了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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