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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司马伦一回封国就说病了,闭门谢客,谁也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病情如何。孙秀半夜来到司马伦卧室,司马伦没睁开眼皮就小声说:“是孙秀吗?”

孙秀弯腰回答:“是小人!”

“来做什么?”

“大王病了,小人放心不下,夜不能寐,来探望病情。”

“孙秀,你可知本王为何而病?”

“小人不知,小人只想为大王分忧!”

“分忧?好!”司马伦从卧榻上一跃而起,吓了孙秀一跳,“本王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有晋天下,本王就只相信你了。”

“谢大王器重!”孙秀受宠若惊。

“孙秀你说说,洛阳现在该是一个什么形势?”

孙秀低头不语。

“不要怕,本王要你说真话。你越阿谀奉承,本王越不相信你。”

“大王,那小人真说了?”

“说!”

“小人以为,司马氏的大晋江山已移主于无形。洛阳乃京畿之地,有晋之龙脉,由于皇上忠厚,封王回国,真正能翻云覆雨的只有太傅杨大人了。小人担心,长此下去,天下不再姓司马而改姓杨了。”孙秀边说边看司马伦,随时准备刹住话头。

但司马伦却拍了拍孙秀肩膀说:“畅快畅快,把本王心里话都吐出来了。继续说,本王该怎么办?”

“孙秀知道大王有计划了,孙秀等着为大王效劳。”

“哈哈哈哈,谁说本王有病,没人能懂而已。天下是司马氏的天下,岂能容宵小之辈作跳梁舞。当今皇上谅暗,应由德者辅之。孙秀,本王派你一件事,火速赶往南方,看看汝南王和楚王他们有何动静。本王想他们不会无动于衷的。”

“听说楚王是一个骁勇之王?”孙秀问。

“徒有一身力气而已。你把这两个大王的情况摸清之后,再回到洛阳,替本王参加一个宴会,就是石崇的金谷宴。”

“石崇的金谷宴?”

“对,代表本王。本王当手书一帖,以示你身份。”

“谢大王!孙秀一定不辱使命。”

杨骏回到杨府,心中很是不平,对孙登说:“皇后这哪里是召见,分明是会审,老夫还是辅佐皇上的太傅吗?”

“大人是如何应对?”孙登关切地问。

孙登这一问,平了杨骏心中不少的怨气:“杨某也不是泥捏的,太子妃依然是王尚书令之女。只是这贾皇后也太无法无天了,竟坐在御座上对我大显泼辣。”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有谋逆之心吗?”孙登瞪大眼睛。

“算了吧,她是皇后,说她谋逆,谁信?老夫也不信。”

“不不不,大人,山人意非如此。山人想说的是皇后心比天大,目中无人,是大人真正的对手。以后要多提防才是。”

“是啊!可她是皇后,如何能提防?”杨骏语气中带有一些忧郁。

“大人不用当心,她是皇后,上面不是还有能压住她的皇太后吗?皇上忠厚,太子非皇后亲出,贾充已作古多年,身边的猢狲早已散尽。只要大人做得好,皇后定会落得个形影相吊。”

“孙先生有何高见?”杨骏充满期待,看着表情诡秘的孙登。

“让皇后形同虚设。必要时候,废贾立谢。到那时,整个洛阳就只能听见大人您的声音了。”

“这可万万使不得,老夫想都没想过。”

“以前大人不是辅佐大臣,当然不敢想也不能想,但现在是该想该做的时候了。”

杨骏虽然很满足,但还是说:“不妥吧?”

入冬后,北风傍着地吼,雪就下来了。

靠华林园的临园阁,陈舞和承福还有徐妈又在布置贾南风的卧室,她们已记不清为皇后布置过多少次了。这次她们别出心裁,将小房间四壁贴上了花花绿绿的彩纸,又多点上了几盏灯,所以灯光下的彩纸一闪一闪眩人的眼,有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一会,卧室布置妥当,没来皇上和皇后,空荡荡的冷清。陈舞和承福站着,相视一叹:“唉----”她们为皇后感叹,一次又一次布置,一次又一次不见皇上。

徐妈小声说:“不来也好,来了也是白来,看着心疼!”

皇后贾南风在临园阁的另一间浴室里沐浴。

她沐浴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帮忙,总是先由陈舞她们准备就绪,再进来,关上门,亲自去洗。她洗得很慢,有时在洗到某处时,还会引发自己的思绪而自失,忘却洗澡。回过神来后,就自己笑一下自己,哗哗地继续洗。浴桶前后有两面大铜镜,因为水雾,铜镜朦胧,脸上的黑斑不见了,她很喜欢看。洗完后,走出浴桶,凉气直冲她健壮的身体,她很惬意,有一种冲动的快感。她不愿披衣,来到铜镜边,将一面铜镜拭干,铜镜灿烂地一闪,映出她的影象来,黝黑而矮胖,但仍然充满着激情和活力。她满足地揉捏,心中的冲动更加强烈,冲动凝聚,汇结成一种渴望。但她知道有些渴望只能发生在梦里了,平日就是自己的男人——皇上,即使是痿了,也极不情愿和她呆在一起。

她想起荆不开,这些年来,这男人一定不缺女人,不知有没有偶尔想起为他生过女儿的贾南风。

她想起董猛,那个善解人意的黄门,虽然善解人意,甚至能胆大地揉摸,但终归遗憾,少了一些东西。

她又想起了程璩,一个虽然是男人却胆小如鼠的太医令。她有时幻想着此时门会“哗”地一下冲开,“嗖”地闯进充满酒气的程璩,紧紧地勒住她的腰,让她不能呼吸。

门外,陈舞把她唤回现实,她苦笑一下,摇摇头,穿上衣,嘴里轻轻嘟噜的却是另外两个字:“阿能!”

走出浴室,发现雪下得非常厚了。精心布置的卧室里,依然没有皇上。她什么也没说,走出卧室,向后宫疾步而去,她甚至有了好奇心,想亲自看看皇上,自己的男人到底此时在做些什么。

后宫,壸道交错,壸道边是假山池沼、亭台轩榭、花草树木。冬天了,雪盖了一层,很干净。一簇一簇的宫娥或嬉戏追逐,或踏雪寻梅,或拾叶哦吟。皇后贾南风出现在后宫时,宫娥都收敛了轻松,有意思离得远远的,不安地看着皇后。贾南风无心赏雪,她把整个后园扫视了一遍,连一个男人也没看到,更别说皇上。觉得奇怪,只好转身回去。

还没走出后园,皇太后盛装威仪与她打了个照面。太后后面还有皇上、皇太子和太子妃王惠风等一溜人。贾南风想躲,但来不及了,皇太后对她说:“皇后啊,今年初降瑞雪,预兆来年风调雨顺好收成。本太后想邀后宫才女齐聚华林园,吟诗作赋,颂我有晋太平盛世。”

“禀皇太后,南风自小不善文辞,也不喜齐聚消遣。南风想独自一人到中宫歇息。还望太后恩准。”贾南风边说边用眼瞪着皇上司马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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