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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时候,贾南风在承福、陈舞的陪同下乘轻便安车悄悄出了皇宫。

大街上弥漫着一种似发酵而散发出来的芳香气味,虽然芳香,但总让人觉得这气味不太正常。

安车行到一家森严的王府门前停下,早已守侯在那里的董猛急忙迎上去,伸手搀下贾南风。贾南风全身服饰雍容华贵,在夜里也闪着光,叮当响。

董猛小声说:“娘娘,楚王府大门打不开,门口也没有守门护卫。”

“王府没有人吗?”贾南风很奇怪。

“不知有没有人,里面有灯光。”

“未说来的是本宫吗?”

“说了,也许是奴家声音太小。”

贾南风撇开董猛,看看完全黑了的天,骂一句:“都不是好东西!”然后又问董猛,“你确信没有杨骏的人来过?”

“回娘娘,奴家从来以后,没看见一个人从这里出入。”

“那就好!小猛子,别喊这门了,给本宫在王府门前燃起一堆大火来。”

“是,奴家这就去办!”

董猛刚一离开,就听楚王府内传出声音:“哈哈哈哈,别这样,别这样。”随着笑声,王府大门打开,楚王从里面走出来,后面跪着两排家奴。

楚王说:“微臣司马玮叩见皇后娘娘!”楚王英俊潇洒,孔武有力,靠近人,就有一种英雄压人之感。

贾南风很不高兴,心想,本宫是皇后呢,这不是在戏弄本宫吗?但她一点也没表露出来,反而显得非常高兴,趋步上前,把楚王扶起来,说:“皇弟,好久不见,越发英俊逼人了。来洛阳,也不跟皇后嫂子说一声,闹得这王府冷冷清清的。”

楚王躲开贾南风的搀扶,站起来说:“皇后娘娘,请,大厅里请!”

贾南风在陈舞、承福的簇拥下,进了楚王府。

楚王府大厅很宽敞,顶上燃着一盏灯,灯四周有八根灯芯,所以大厅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阴影。

贾南风来到大厅,赫然发现大厅旁边四根大柱上,竟然还绑着四个人。四个人耷拉着脑袋,浑身血淋淋的,便问:“他们是谁?”

楚王轻描淡写:“微臣家事,皇后娘娘就别管了。”

贾南风虽然极不情愿闻这血腥气味,更不愿看这血淋淋的人,但她还是忍着,在一张胡椅上坐下。一坐下,就长叹了一声。

楚王问:“皇后娘娘夜晚驾到,不知有何训示?”

贾南风看着楚王,灯光下,她的眼光很亮,似乎含有泪水:“皇弟,你皇帝哥哥不用上朝听政了,你的皇后嫂嫂除了给皇太后请安之外,也什么都没有了!”

“微臣不明白娘娘所说何意?望娘娘明示。”

贾南风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说得也很慢,听起来如泣如诉:“玮弟,杨太傅欲学王莽,司马家天下,如果不防患于未然,不久就将移作别姓啦!”

“皇后娘娘危言耸听了吧!司马家族封王遍地,都在外都督军事,手握重兵,杨太傅如何能生异心。”

“玮弟差矣,杨骏乃有晋之辅佐大臣,都督中外诸军事,雄居京城,一旦行动,怕你们司马诸王还在梦中吧!”

“那娘娘的意思是?”楚王似乎接受了贾南风的观点。

“夺回司马家族在朝中的权力!纵观司马诸王,也只有玮弟有这个雄心和能力了。”

“怎么夺?娘娘!”楚王一改前面的倨傲,谨慎地问。

贾南风从承福手上拿过圣旨递给楚王:“这是皇上密旨,本宫走后,楚王殿下自己看吧!”

司马玮跪着接过圣旨,再抬起头,发现贾南风已经离去。

“这女人,可恶!”司马玮狠狠地说,走进密室,看完圣旨后,将圣旨藏起来。然后又折回到大厅,对一个守候在那里的叫荣晦的红胡子军官说:“速从北营调集两千人马,一千看住武库的皇家禁军,和皇宫的各个出口,五百加强对皇上和太子的保护,另外五百,注意要精干的五百,直奔杨骏府,捉拿逆贼杨骏。特别强调,唯本王之命是听。”

贾南风杀了孙登,杨骏才深刻认识皇后贾南风可怕,更深刻认识到贾氏一日不除,他辅佐天下就不会太平。该作一个了断了,杨骏想。他不怕,因为他是辅佐大臣,更有皇太后撑腰。他决定在府上设一次夜宴,他要看看在朝中上下有哪些是他真正的追随者,他明白,除掉恶妇贾氏,没有朝中百官支持是想都不敢想的。

晚上,杨骏府上火树银花。杨骏也特地换上了一套崭新官服,站在府门口,迎接前来赴宴的文武百官们。

王衍早早地就来到杨府,接着而来的就是石崇和潘岳,他俩边走边四下观望,小偷似的,鬼鬼祟祟,仿佛在躲避什么。

太子太傅王戎幽灵般出现在杨骏面前时,杨骏吓了一跳。但杨骏还是十分高兴:“能迎来王老大人大驾,杨某三生有幸。”

王戎行了个大礼说:“那里、那里,杨太傅夜宴,下官岂有不来之理?”

杨骏招呼过王戎,发现有些皇族也悄悄地来了,更是喜不自胜,暗想:这丑皇后,跟老夫玩,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看到大厅已经快要坐满,杨骏扫视一下,还是有些遗憾,他最希望能来的没来,如张华、卫瓘,还有华廙,特别是华廙,一没来,就让他忐忑不已。

杨骏兴奋地延宾客们一一入座,说:“诸位同僚,本府夜宴,无他,实为上次金谷园之事为大家压惊。本府要告之大家,大晋朝会有重大变故,希望大家能站稳脚跟,尽力效忠于我朗朗大晋,只要把方向找准了,那神仙般的人间生活一辈一辈永无止境。”

王衍离席而起:“太傅说得是。我们的皇后也太没母仪风范了,再说......”

“王衍,论资排辈,这儿还轮不到你先发话!”太子太傅王戎很快就打断了王衍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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